许默见她把话说死，也没再提什么要求。

去秋冬不知多少回，走过那么多的城市，路过那么多的天，夏竹依旧偏北京的，那是别的城市无法给与的满足。

文琴当时笑得格外温柔，说的话却格外残酷：“许默跟你们不一样，他必须得优秀，否则在这座吃人不吐骨的北京城里活不下去。”

许默换回鞋，拿上西装外搭在臂弯跟夏竹一块儿下楼，夏竹见他这样，没话找话：“你晚上不住这儿？”

话都说到这份儿了，夏竹也没理由再拒绝。

吃一顿饭、睡一觉后，两人之间少了些许生疏。

她站在下一步台阶，笑起来似冬日白山茶，洁净且骄傲。

许默倒不这么觉得，他回想周肆被沈妍牵着鼻走的那几年，得中肯的结论：“他俩之间不见得是妍妍吃了亏。”

不是说文姨最近忙着排一话剧，天天睡在剧院？

就像情这东西，除了他，谁来都是将就。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永远是心，永远是无法割舍的遗憾。

许默也瞧见了群里的消息，照片里周肆得意大笑的表情比的光还刺，旁边的沈妍依偎在他怀里只嘴角浅浅勾了个弧度，外人看总觉得是沈妍吃了个大亏。

“我顺路载你过去？”夏竹晃晃手里的车钥匙，笑眯眯问。

夏竹轻抬，忍不住腹诽，文姨能有什么事儿找他？

夏竹刷完周肆发的亲密合照，放下手机，看着只剩几秒的红灯，低慨：“四哥婚后还是这么玩儿，也不知妍妍是怎么受得了的。”

许默瞧夏竹有连坐的姿态，微皱眉，声线颇为平稳地指背后辛酸：“那是你没见过周肆为妍妍痛哭的场面。

第7章

老实说，夏竹对文琴的观并不好。

两人又坐上同一辆车往大院赶，大院在公主坟那边，只要不堵车，夏竹开过去要不了多久。

夏竹之前仗着年纪小，天不怕地不怕地指责过文琴，说她对许默太苛刻了。

换句话说是——供他选择的机会并不多。他拥有的，绝大多数都需要他自己争取。

她总觉得文琴像古代戏文里的大家长，不知变通不说，还过度压榨女，只想望成龙，从不肯考虑女是否乐意接受。

夏竹很难理解，北京城怎么就成吃人不吐骨了。

夏竹踩了脚油门，满脸困惑地瞟向一旁仿佛看破一切的许默，不服气地问：“你怎么知不是妍妍吃亏？三哥整天跑场里玩儿，连带着你也被带坏了吧。我记得你之前向来不喜这些，没曾想，你也变了。”

他无名笑了笑，合回她：“正好，我车丢在大院，刚去医院忘了开。”

我送你？”

沉思片刻，许默换了句说法：“我送你到楼下总行？”

后来夏竹才明白，许默要走的路，远比她曲折得多。

等红绿灯的间隙，夏竹见微信群里不停弹消息，开一看发现全是周肆发的，他人在澳洲度月，结了婚也不肯消停，拉着妻沈妍到玩儿。

开一段路，夏竹才发现路边光秃秃的国槐树不知不觉染了绿。

“不用，我有车，甭麻烦您。”

许默边走边穿外，动作说不的从容，扣完最后一颗纽扣，许默慢条斯理解释：“回趟大院。我妈有事儿跟我说。”

哪儿是忘了，分明是送老太太去医院的时候来不及，直接被护士当成家属一同了车里。

许默视线不明不白落在夏竹鼻尖上的那颗红痣，看她言语真诚，没有一丝掺假，本来准备拒绝的他忽然有了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