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裴湘被曹晓小姑娘那双着羞怯忐忑的清澈眸注视时, 瞬间门找回了之前在苏州饮桥仓米巷一带当孩王时的一腔壮志豪情。

她没多想拉起了曹晓的小手。在甜甜地喊了一声晓妹妹的同时, 她又笑盈盈地夸奖了曹晓新裙上绣着的粉小蝴蝶和手腕上的珊瑚朵手串。三言两语就哄得小姑娘不再像一开始那般张为难了。

“唐姨娘大概是察觉到了曹家的决绝态度，所以在事情刚刚暴之际，她就趁着旁人不注意一把抱住了小女儿曹晴，并且宁可让孩受伤也不松手，决要将孩留在边。

“我自然不信此事，但是依照我打听到的辛姨娘的格特，她大概是非常迷信这说法的。”

“不过，据说唐姨娘死不瞑目的狰狞模样把那名救下曹晴的仆妇吓坏了，回去之后便大病了一场，至今还在喝安神汤……”

“待到她‘病情’日渐严重，孙老夫人想趁着她昏睡的时候偷偷带走曹晴，但那时候的曹晴似乎也预到了即将和亲生母亲分离，所以一旦有人想把她抱走远离唐氏，她就会啼哭不止……

又过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 曹晓已经忘记了一开始被母亲要求必须亲近裴湘时的害羞拘谨觉了。她兴兴地坐在裴湘边, 虽然依旧话不多, 可是表情却非常轻松自在，偶尔还会主动开为裴湘介绍一些曹家族人……

所以，她一都不奇怪之后又听到有曹家族人在她背后悄悄讨论，死不瞑目的唐姨娘会不会回来找这个新认回来的长女，毕竟唐姨娘的逝世和裴湘的现有很大的关系。

裴湘想着紫透的辛姨娘一贯和一位姓刘的姑来往密切，每年都要在这方面费不少银钱，不禁眉一皱，暗忖：

她被宋濂峰掳走的那段日里，没少接伤亡病痛之类的人间门惨事，也非常清楚，这世上有很多人都非常忌讳人死后不闭这事。

等到当晚家宴快结束时，裴湘不仅又好了一个可细心有小酒窝的新妹妹, 还仗着绝佳的听力和小孩的份在女眷中探听到了不少曹家族人之间门的是非恩怨，其中自然少不了曹寅后宅里的那些争风吃醋传闻。

“据说——”

“后来老太太烦了，又想着唐氏命不久矣，到底没有生生分开两母女。只是暗自代她亲自挑选的辛姨娘要经常就探望曹晴，也好让曹晴渐渐熟悉辛姨娘这个未来的养育之人。

“在她去世的那一晚，她竟然打算抱着小女儿同归于尽……直到咽下最后一气之前，她还死死盯着被仆妇救下的曹晴，并喃喃说着‘和娘一起离开’、‘我们去找你’之类的话语，吓得那名仆妇连忙抱着曹晴跑开了。

她想，便是唐姨娘的魂魄欺怕一定要纠缠一个小孩的话，那也该是来找她这个假冒曹家长女的，而不是唐姨娘生前真正疼过的小女儿曹晴。

着不得不主动去认识其他家背景更好的同龄人。

这天夜里，躺在余庆堂阁中的裴湘在心里默默分析了一遍她今日收集打听到的各消息，再结合紫和丹橘这两个余庆堂二等丫鬟的叙述，对北园的辛姨娘、已故的唐姨娘和刚满两岁的曹晴三人之间门的关系和过往经历有了更加清楚的认知，继而也对李夫人的想法有了更多的猜测。

想到这里，裴湘在心底叹了气。

“既然辛姨娘尤其相信这些，那她能真心接纳疑似被唐氏魂魄纠缠的曹晴

当然，那些嘴碎之人也没少接耳地讨论如今被辛姨娘养在边的曹晴。

她其实是见过死后仍然睁着双的尸的。

还有人猜测，曹晴年纪太小，三魂七魄不稳，而亲生母亲唐姨娘又死在她前，说不定已经被吓丢了几魂几魄了。而魂魄不全的小孩，自然容易受惊并且难受得夜夜啼哭……

裴湘回忆着今晚家宴中小孙氏和她那一房的妯娌低声嘀咕的唐姨娘去世前的细节，轻轻翻了个，闭目沉思：

她们颇为笃定地相信着，曹晴如今夜夜啼哭不能睡，就是被唐姨娘的魂魄给缠住了，因为小孩睛净，十分容易看到鬼魂。

“唐氏大约是察觉到了自己的下场以及小女儿会被自己最讨厌的对手抚养的未来，情越来越偏激，亦或者是，她被那些下的药影响了神智，变得更加癫狂执拗。

对于这些充满玄幻彩的言论，一直认为世上存在仙妖鬼的裴湘反而不怎么相信了。不知为何，虽然她确实觉得人是有魂魄的，也有回转世，可却不认为曹晴夜里哭闹不睡的主要原因和厉鬼冤魂有关，反而推测人为的可能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