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在住菩提寺的那晚，当胤禛翻阅完了有关裴湘的所有调查资料后，心中就忍不住对裴湘多了几分认同。

胤禛的这番想法算是有而发，却并不完全是因着他自己此时的境。皇贵妃的虽然日渐虚弱，但到底还能够以养母的份为他提供着一份独一无二的庇护。只是，也正是因为皇贵妃健康情况不佳，便让一些有心人钻了空。他们在胤禛边嘀咕了好些他生母德妃的近况，真真假假的，难免在胤禛心里留下了痕迹，渐渐就对生恩养恩这事起来。

正如裴湘觉到的那样，一开始的时候，胤禛对裴湘并没有这般亲近护。他确实谢裴湘的及时提醒示警，也必然会回报于她，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几乎把她当小妹妹一般关心。

他的这份态度转变，自然和裴湘后来展现的格脾气分不开，但最初的改变契机，则发生在他推测裴湘炸茅厕的主要目的的那一瞬间。

在叹着沈启堂的女之心的同时，胤禛也对那位未来幕僚的办事能力有了初步认识。他暗自忖度，便是沈启堂的才华谋略都有所欠缺，可是这想方设法办成事的韧和足够圆的钻营手段也是一非常不错的能力，他大概知要把沈启堂放在什么位置上了。

说着话，胤禛就吩咐苏培盛亲自去办此事，然后又扬声吩咐门外的护卫，让他去将沈启堂请到书房这边来。

“既然令慈已经到了山脚下，便是让人请她上山来也无妨，但是你终究是小辈，哪有让长辈辛苦赶路爬山来见你的。湘儿，一会儿你就下山去探望沈夫人吧，我会派人护着你们的。”

“湘儿，你去换门的衣裳，穿和一些，我待会儿和沈先生说说话。”

“你先别急着往外跑，我让苏培盛去给你准备些这山中的特产，还有菩提寺的素斋。你给你娘带去，请她尝尝，尤其是你喜吃的那几样。”

望着小姑娘欣雀跃的背影，胤禛有些微微神。

贵显赫的曹家。

胤禛见裴湘浑上下都笼罩着喜悦幸福的气息，也跟着柔和了表情，他放下茶杯浅笑着说：

胤禛非常看重裴湘在许多事上表现的可贵品和聪明才智。然而，让他由重视转变为亲近的，还是裴湘面对养恩生恩时的明确坦态度。

“多谢四阿哥，那我现在就去找苏总领取下山的腰牌。”

闻言，裴湘眉弯弯地了，想到即将一家人团聚，她的心情就前所未有地好。

——她不愿意离开养育她长大并且对她极好的沈家，哪怕更有权有势的曹家才是她的真正血缘亲人。

裴湘知胤禛绝对不会为难沈启堂的，又想到自己有一穿起来可可可的新衣裙还没有穿给娘亲看过，就立刻告辞离开了。

“养恩大于生恩……她的养父母在地位权势方面不如亲生父母，所以当她选择了沈家后，没有人会指责她嫌贫富，这算不算是她的一幸运？要是反过来……纵然只是单纯念养恩，也会被一些闲言碎语围绕，甚至惹来误会指责……可有些心意其实是和那些俗无关的。湘儿一心想着沈家，是因为沈家真心待她，她才赤诚回报，而曹家待她的心，哪有珍贵难得之？世间之事，本就有因才有果……”

他极为欣赏裴湘对待曹沈两家的态度。小姑娘没有因为曹家富贵就沾沾自喜迫不及待，也没有因为沈家低微就嫌贫富忘记养恩，反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表明了态度。

消息就只传来这么些内容，可再联系到九阿哥胤禟来菩提寺是为了一母同胞的十一阿哥祈福，而四阿哥请旨时就只念着地位贵的养母……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或者说，里的每一件小事都绝非小事，只要经过有心人渲染加工利用，就能变成大事甚至是祸事。

“以她的聪慧懂事程度，必然十分清楚曹家女儿的份意味着什么。所以，她的这个选择，不是懵懂小童的天真想法，而是当真了代价极大的取舍，也当真是重情义而轻富贵……”

另外，他这次主动请旨来菩提寺为皇贵妃祈福后没多久，京中那边就传来消息说，去岁刚生的十四皇——也就是胤禛的同母弟弟近来总是夜哭不止，惹得一片慈母心的德妃娘娘也跟着憔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