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暴雨小了些，转为了迷蒙细雨。

“我知错了......”他跪在江月白脚边小声说着，“我再也不敢了......”

“岱公吩咐了几个伙计来打扫院，你跪在这里耽误事，”柳韶真用了很委婉的说辞，“换个地方吧。”

穆离渊抬起。

他反应过来不是天黑了，而是他的五正在随着生命的逝而丧失。

柳韶真替江月白传话，要他换个地方跪。

他幼稚地希望睁开后，发现他腥风血雨撕心裂肺的漫长一生，其实只是童年的一场噩梦......

他每走几步就会跌倒，每次跌倒就要吐更多的血，躺在地上时本爬不起来，一躺就过去几个时辰，醒过来再接着撑起......

觉，长夜全是痛彻心扉的噩梦，每次惊醒他都迟缓很久才敢睁——

那他很听话的。

以前他定地知自己该去找江月白。现在他找到了，但江月白不要他了，他该去什么地方呢。

面前的门开了。

什么都没说。

反复数次，到江月白门前时天已经黑了。

受重伤再加整整十天不吃不喝，已经是要命的程度了。

江月白门的时候步微停。

江月白不要他了。

走医馆的时候，他不知该往什么地方去。

醒来后还能看到江月白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安他不要怕。

在极度慌张恐惧的时刻，心神反倒麻痹了，甚至自我保护般生奇怪的念——也许是江月白让柳韶真来说原谅自己了，不用继续跪着了。

第十日雨停了。

穆离渊僵在原地。

心猛然变得很快，每一下都像刀割了一下。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上全是血，粘稠的鲜红还在坠落，滴滴答答落在血泊。

除了多会些法术，他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穆离渊几日没有喝，嗓音极哑，喃喃：“什么......什么意思......”

“主人......对不起......”

椅一从斜坡上缓慢地下来，最后停在穆离渊面前。

江月白垂下看着他。

他对死亡的觉很熟悉。

隔着门窗，穆离渊听到江月白对别人说：“今天光不错，我推你去晒晒太。”

穆离渊看不清江月白的表情，也许这下停顿是厌恶自己又现在面前碍，但他还是大着胆抓住了江月白的衣摆。

可耳中是暴雨的轰鸣。

即便修炼了多年，他的魂魄其实还是很虚弱。

这段路不长，但对将死之人来说很漫长。

视野里是漂亮的彩虹。

但他还想再看江月白一。

他抹了一把嘴角，手背立刻被刺目的血红染满了。

柳韶真低从袖袋里拿了一串铜钱：“你主人说，当初要你的时候没付你卖钱，现在给你。”

穆离渊愣了很久。

穆离渊睁开时，看到了清晨的彩虹。

“起来吧。”柳韶真的嘴因为中毒而现紫黑，看上去有些吓人，“别跪在这里了。”

他想不明白。

气氛是过分安静的。

动了动，却发不声音了。

他忽然意识到看到的彩虹可能只是回光返照的幻影。

江月白不要他了。

柳韶真了屋门，练习着自己用手转动椅的木。

于是又在医馆门跪下了。

意识到自己快要死去时他挣扎着起，想要去找江月白。

直到伙计们了院，他才拿起地上的铜钱，颤巍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