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好凉啊。”穆离渊低缓地说。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江月白语气还是温和，要转的模样，“那我就走了。”

江月白：“......”

穆离渊转看着他：“师尊今晚真的不走了吗。”

“因为我小时候怕黑，一到夜里总觉得屋里面有鬼。”穆离渊解释，“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师尊就会过来陪我，我想要听话本上的故事，可师尊偏给我念剑谱，念着念着，我就睡着了......”

师尊每晚和徒弟一起睡觉？要是真的，那自己以前到底是什么无耻之徒？

拒还迎是吧？方才扭着示弱，现在又摆一副冷淡模样，反倒成了自己上赶着门一样。

觉有悖逆人。

江月白心这倒是真的，他方才已经有厌烦了。

江月白觉得再对望下去要大问题，又往回了一下手：“我不太喜和别人有接。”

他现在对此人的任何话都持怀疑态度。

江月白沉默了一下，问：“是吗？”

“防怪啊。”穆离渊低柔地说。

“停！停一下。”江月白声阻止了对方继续讲话，了气，“别叫我师尊，有......”

手当然是没回来的, 但语气已经足够正经冷酷、足够清心寡、足够仙风骨, 若对方是个会察言观的正常人, 该被这样一句义正言辞的话震慑得一同正经。

对方倒还有自知之明，抵消了那厌烦。

四下弥散开奇异的气息。江月白并不能准确描述来这气息是什么味，但是觉得莫名熟悉。

“师尊......”穆离渊走到了极近的位置, 微微俯，在黑暗里摸到了江月白的肩膀, 双手又顺着江月白的肩膀向下, 一过手臂，最后握住了他的双手, 将它们聚拢在前。

“是的啊。”穆离渊认真地看着他，“从小到大，师尊每天晚上都会陪我一起睡......”

穆离渊对上江月白视线时又垂下了，小声说：“我不是想让师尊走，只是怕缠得了，惹师尊厌烦......”

“没事。”江月白想要回手, “外面站久了, 在屋里坐一会儿就好了。你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师尊会很多人，但我会永远只师尊。”

有这么师尊的吗？

尤其是用这情的语气。

“师尊刚才还说从前有过很多段风过往，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是‘不喜和别人接了’？”对方显然不会察言观, 或者说选择失明了, 甚至说了更情脉脉的话, “我们从前, 每晚都是一起睡的。”

【??作者有话说】

江月白回过。

“不可以。”江月白拒绝, “你这里的床榻太窄, 睡不下。”

门窗都在透风, 可奇怪的是，房内一丝风也受不到了。

声音急切到——江月白到自己仿佛是踏了吃人妖怪的巢。

“行了，夜里不安全，我留下陪你。”江月白叹气，登上了台阶，“你睡，我坐着。”

“别！”穆离渊忙说，“别走......”

黑暗的影一寸寸向前移动，缓缓包裹住了江月白，空气中好似弥漫开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江月白心一颤，忽然觉得，怪好像不在外面。

穆离渊跟在他后：“方才小圆噩梦了，还喊了你。”

这不是简单的渣男了，可以算得上人渣了。

屋里没有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面前的人只剩下一个漆黑的廓。

穆离渊把他的手攥得更了, 嗓音里隐约带了一丝哑：“我想和师尊一起睡, 可不可以......”

穆离渊几乎是在江月白屋后的一瞬间，就飞速地甩上了门！并且上了锁。

可再仔细看时，又只剩下了无辜清澈。

暗夜并不能淹没对方那牵扯不断的视线, 反而越描摹越郁、越缠绕越难解......相攥的手心里已经渗了意味暧|昧的细汗, 那双惯会浮动微波的眸里几乎要滴来情的了。

“锁门什么。”江月白问。

江月白：“嗯，不走。”

又来。

这一动作太缓慢了，江月白觉得自己的骨骼都在对方的掌心下被细致地描绘了形状。

“我明天拿安神散，让他每晚睡前服就不会噩梦。”江月白迈步了屋，回说话时隐约看到对方那双眸暗淡的眸里，有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

....”穆离渊的嗓音极度暗哑，“回山上看看你的徒弟们吧，他们更需要你......”

江月白：“.....”

就在自己面前。

第77章 忘尘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