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

族是没有姓只有名的，可他却姓“穆”。

而后：“很好看。”

江月白闻言笑起来，笑得很好看，让他神了好一会儿。

发带没了, 绑腕却有两条。

这回他没有东西蒙了。

江月白：“喝我的酒吧。”

再没有比这个名字更合适的名字。

玄仙境的离别前夜，他说不想再江月白的徒弟，江月白也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他也从没有听江月白这样用同龄人的语气对他讲过话。

nΑnf

江月白又笑了好一会儿。

穆离渊知“他”指的是谁——他小时候哭闹, 江月白总是单手就能将他抱起来，另只手该什么什么。而他就埋在江月白哭, 哭累了就装睡。

他垂看着江月白, 低问：“怎么治。”

“犹抱琵琶半遮面。”江月白评价, “很不错。”

“这是什么酒。”穆离渊问。

时笑：“你比他还能哭。”

但他喝得意犹未尽。

穆离渊从前并不知江月白会熬夜为他煎药，也不知江月白会一个人月下独饮。

窃窃低语，两人像是在偷情幽会。

但在江月白中, 不知怎么成了暗暗的小心

晚风酒，还有温柔笑意，都抵不过那些渐渐漫延开的悲伤。

江月白嗓音很轻。

他发觉自己有些醉了。

“喜。”穆离渊，“很喜。”

月亮落了。

清澈如澄空, 邃如远星。

江月白倒了一杯酒：“我酒量很好的。”

穆离渊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走得很近，两人之间只剩风声与呼。

每次都这样淡然无声地现在晚风星月下。江月白去拆他蒙的黑纱, 好像在拆一件每次都不同的礼。

“为什么。”幽会的情郎有些失落。

“我给他取了名字。”江月白在淡酒味的风里说，“叫离渊，你喜吗。”

江月白仔仔细细将他的双端详了个够。

映着江月白的倒影。

穆离渊回了神。

他这回不是怕江月白看到他的睛，而是觉得蒙着的时候, 泪便不会被发觉了。

穆离渊也又神了好一会儿。

“可我从没有把渊儿当过徒弟。”

他刚问完这话，就看到那些如墨笔描摹的睫上有极其细微的。

江月白为他重新系好了发带、又为他重新系好了手腕的绑带。

“双有疾。”江月白看着这双睛, 轻声问, “什么疾？”

思。

自从遇见江月白开始，他便远离那些渊泥泞，有了温的童年。

“我知了。”江月白说, “的确是重疾。需要治一治。”

“我想见你，但你不要总来。”江月白说。

“我还给他取了姓氏。”江月白又说。

可惜那时他没听懂。

江月白发明的酒很苦，穆离渊觉得程度不亚于自己小时候喝的药。

那个时候，江月白的左肩总是的。

“为什么姓这个。”穆离渊觉得姓氏倒是有更好的选择的，他喝完了杯中酒，问，“为什么不姓‘江’呢。”

“紫藤酒。”江月白停顿一下，“我自己发明的。”

穆离渊再次来到昔年的寒峰时, 仍然黑纱蒙。

往返旧时，每次停不了太久，穆离渊放下酒杯，起了。

他甚至不知江月白会喝酒。

黑纱蒙了太久, 让长而密的睫变得错落，在眸里留下浅淡的墨痕。

“别再藏起来。”

江月白：“他又不是我儿，为何要姓江。”

穆离渊辩论起来：“他是你徒弟，没什么差别的。”

他很执着地想要姓江。

若隐若现, 还羞。

“下次见时，”穆离渊也轻声承诺，“不会再藏了。”

穆离渊垂眸缓缓眨了下, 那些消散在了晚风里。

江月白也起了。

此夜依然星月温柔, 紫藤散香，唯一不同的是——炉火上冒烟的药锅换成了酒壶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