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还不想睡，他竖着耳朵听门外的脚步声，说：“我爹……和三叔一样？”

“海边有大鱼搁浅了，大家伙都拿上东西去逮鱼。”半泥的守卫站在巷喊，连喊三声快步换条巷。

冬珠和秦荆娘拎桶的拎桶，拿网的拿网，铁锹和竹竿都装木板车上，等海珠落地了，母女三人推着木板车就往外跑。

“瓦片也掉了不少，只能等雨停了去买瓦。”齐老三放下碗跟着借车的人门，朝屋里说：“我去一趟，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

他学得不像，冬珠还不会掩饰情绪，不兴的时候心思都在神里，秦荆娘想起两人说话时冬珠中明晃晃的疏离，让人遍生寒。

风平也翻过看着睡在外侧的人，“我也快忘记我爹长什么样了。”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半夜，天既明的时候屋外突然狂风大作，缸上压的木板被掀掉了，砸在墙上咚的一声，睡梦中的老老小小都醒了。平和平生吓哭了，哄了好一会儿清醒过来才止住哭声。

娘朝翻跟斗的儿斥了两声，让平生消停，“都累了，你别吵着人睡觉。”

“我也怕，她瞪人。”平生学冬珠翻白瞪人，他一都不怀疑二会打人。

秦荆娘吞咽了一下，糊地说：“他跟你二叔长得像，嘘，别说了，快睡觉，别吵着你们大二。”她不想多说，尤其是当着平生的面，他才满两岁，还是嘴不严实的时候，知的多了会跟于来顺生隔阂。于来顺若是知他还念叨着生父，恐怕会生旁的心思，打破现在的平静。

昏沉的天让人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过没过晌都不知，饿了就嚼些饼，渴了不敢多喝，意来了只能盆里，人憋在气味混浊的屋里多难受。

“快快快……先不修屋了。”海珠手脚利落地踩着梯下去。

天亮了，外面飞沙走石还是一片昏黄。窗纸破了，海珠跟冬珠赶忙拿起木板堵上，匆忙间看见院里散落着碎瓦砾，缸也倒在地上，不知磕没磕破。

风平和平生立消停了，麻溜地躺下不闹腾了。

“还行，石屋的屋就是草盖，不上瓦片也就不会掉瓦。”

“我三婶家的情况如何？”她闲聊。

整个镇又亮起了灯，码上的守卫撤走了，搭的亭轰隆几声散架了，木板和草盖被风裹挟着四撞，去年被拦腰折断的树，在这个黎明又折断了新生的枝叶。

奈何平生今天玩开心了，他安静不了多久又去闹风平，兄弟俩在床上相互给对方当，床都要踩塌。

风雨不歇的鬼天气又折腾了两天，当天上现明晃晃的日时，猫狗都跟着松气。

“是不是想挨打？”隔了堵墙，冬珠暴躁地吼一声。

齐老三跟着从梯上蹦

秦荆娘觉得好笑，躺下小声问：“风平你也害怕你二？”

屋门被风得乓乓响，门上的铁环不停撞击着，屋的瓦片也发闷响，人压不能门，只能躲在屋里等风停。

有人来找海珠借木板车，见她家已经吃上饭了，说：“你家的屋没受影响？”

一直到飓风离开，三三两两的人才开门走来，满院的狼藉像是被匪寇抢劫了。众人都习惯了，家家开了门，披着蓑衣清扫院落，碎瓦砾倒在巷里铺路，院倒的人家先清理走路的，生了虫的草盖连拖带拽扔得远远的。

屋里不漏，海珠也就将就着过，吃了饭又抓时间烙两锅饼，就怕夜里又起风 。

屋翻修的事是齐老三的，他买了一车瓦片回来，踩着木梯上屋，海珠跟在后面给他递瓦片。

“睡吧。”她轻声说。

“我二记仇，惹到她了，今晚饶了我，明天还是要训我一顿，我说不过她。”风平同样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