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海珠起床洗了把脸就拎捆米粉拎只去了郑家，她到的时候魏金正在饭，其他人还在睡。院里牵的绳索上挂满了咸鱼，一旁的矮架上放着斗大的竹筛，上面晒着虾蚝和鲍鱼。

海珠警惕地看着腆着脸的男人，说还有十来两。

*

就是健康的人在暗闷的屋里躺一两个月也要憋病，齐二叔一个痪的人再这么躺下去，也熬不了多少日，比齐阿死得早不是难事。

睡在咱家，二叔家床小了，就抱着平过来陪我们睡，白天在那边吃饭。”

海珠摇，“剩下的银我还有用的，等我三叔回来我们就带我二叔去镇上看病。”

又耽误他一天的功夫，海珠有些麻，她一个人独立惯了，受了旁人的好心里总是有负担。

“我门一趟发财了，回来给婶提只添个菜，婶收下，别嫌我小气。”海珠说着玩笑话，以两家的情，正正经经声谢反倒辱了人家两的良善。

海珠不理会，重复：“反

……

“二十三两，还贵的。”

“和堂的大夫都说你二叔治不好了，还浪费银什么。”有人嘀咕。

而且还受制约，当郑海顺知她要撑船海捕捞时，他满的反对之言，海珠绞尽脑想了一箩筐的婉转话，路上的风景都没心思欣赏。

“你拿这些过来什么，拿回去，婶家不缺吃的。”魏金说着责怪话，尾泛笑，孩知恩恩，她也兴。

说话的人年近三十了，他祖上穷，到他这一辈更穷，两间旧屋也没船，攒不下钱更娶不到媳妇，这样的人在村里不少见。准确来说，家里没渔船的都会沦落到这一步，运气好的被寡妇招门能落个一儿半女，运气差的就断了息，死了之后由族人安葬。

“的确是有件事要劳叔帮忙，你傍晚回来帮我把家里那艘破船拖去船匠家修修。”

郑海顺门就听到这话，昨天在海珠面前他装一副豁达样儿，转就被这碎嘴婆揭了伪装，他僵了脸，斥她胡说八。

海珠了然，算着又到月底了，她盘算着等三叔回来了让他把二叔抱上船带去码看大夫。就是治不好也能找木匠打一把合适的椅，最好是能折叠的，晚上当床，白天折起来当椅，再装四个轱辘，往后齐阿能把人推门晒晒太风。

“魏婶儿，饭呢？我来给你添个菜。”海珠把捆了翅膀的蔫扔在墙角，米粉拿去放案板上。

一把年纪的人哪会为海珠三两句话就颠覆持了大半辈的观念，齐阿就是看穿了海珠的，她就是能压那丫一时也不了一辈，活着的时候还能跟着劝，等她两一伸，可不就天任鸟飞，可劲闹腾了。

“那你手里还剩不少银啊。”

石墙里生活气息郁，虽说味熏人了，但家里货足，至少不为粮发愁。

郑海顺“哎”了一声应承下了。

郑海顺气得家都没回，下船了就去找齐阿，暴躁地说：“老婶，你哪能松让海珠海，一个风浪打过来她站都站不稳，一个不慎就丢了命。”

魏金轻笑两声，听到屋里有动静了，她说：“我昨晚上就听你叔说了你发财的事，他遗憾的不得了，后悔的要把拍青了，一个劲说要是陪你一起去永宁码就好了。”

渔船停在家门外的河里，村里人见了绕着打量两圈，问海珠修船了多少银。

村里的男人只会给船刷个漆补个虫，桅杆、风帆和断裂的船板都要造船匠才能修，河上游有个村就是靠造船为生，修船补船都要拖过去。

到了最后还是把齐阿搬了来，海珠任地说：“我都同意了，反正我是要撑船海的。”

“大侄女，你把银借我使使，叔去买艘船也好娶个媳妇。”

“海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修船耗费了五日，拖去时破破烂烂的，撑回来时规规整整的，烂船板换了新的，炸裂的船箍得严严实实的，风帆换了新的，上面还残留着油墨香。

郑海顺洗脸的动作一顿，思索片刻说：“我今天不海了，待会儿吃了饭就过去拖船。”

“我就知你会过来说这事，兴仔有你这个好兄弟是他的福气，我代他谢你关照三个孩。”齐阿满心欣，她瞅着波光粼粼的大海长长吁气，说：“海珠闯了回生死关就变了，她娘在的时候有多听话现在就有多犟，主意大胆也大，她想海就让她试试，撞了南墙吃了苦了她就知自己几斤几两了。婶就厚着脸再求你费心看着她，她掉海里了你捞她一把，往后再不听话你就给她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