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看着菱月。

菱月都不记得他上次这般对她，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屋里生着地龙，和得很，菱月把外穿的大衣裳褪下来，她上穿着一件绣的比甲夹袄，边上一圈绒绒的白，又和又好看，下面是一件甘石粉的素裙，裙摆上错落着绣着枫叶的纹样，很是别致，让人想起秋日里两人去普觉寺后山上赏枫叶的情景。

菱月嘟了嘟嘴，问：“刚才那个人是二的娘家人？”

她就是这样退让，却也不能让他满意么？

这一日，菱月来正房，隔着屏风听见七爷在说话：“你去同大说一声，让她派人收拾来一个院，回给七住。附近的翠风院不是空置着，我看那院就不错。如今院里添了新人，也省得她回来住得不舒服。”

可是她又说什么了，她说的还不都是好话，他担心七受委屈，她就人意地把地方让来，省得她呆在此，碍了七的，反正她本就是下人丫鬟的，七是千金贵，又是他的发妻，论份自与她不同，要有委屈，自然是她来受着。

西厢房的丫鬟们也不知这是怎么了, 好像

中午在普觉寺用了斋饭，下午走观地在各个庙宇里转了转，也略拜了拜，菱月主要是想看看各个庙宇里雕刻的神像有什么不同。

他一向待她温和，结果涉及到七，就突然这般么？

顾七：“他是二的胞弟。”

他的神情和吻一样冷漠，整个人忽然有在上的距离。

几场大雪过去，转就到年关，七既然没有大碍，照惯例，还是要接回府里一家人团团圆圆一起过年的。

顾七嘴角笑，她这般有朝气，顾七是乐见她如此的。

菱月在顾七边坐下来，柔声：“妾也是刚来，正好听见七爷代晴叶，让给新收拾一个院来住。要论七爷的心，自然是好的，只是这法怕是不妥当。七爷既担心住得不舒服，那要搬去也是妾搬去住，岂有劳动的理？好容易回到家里来，能和七爷夫妻团聚，若是不能回到自个儿原来的屋里，反倒要去住别，心里该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呢。依我看，这万万使不得。七爷无需考虑妾，妾住哪里都是一样的。只要七爷兴，兴，妾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冷淡：“这件事我自有考量，你无需多言。”

几次涉及七，她都是这般懂事，从不见她有一醋意。

她形容温柔，言辞得而乖巧，神情间并不见勉之。

隆冬时节，就好像有人给菱月兜来了一盆冷似的，菱月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晴叶从屏风后转来，见菱月在此，晴叶不由惊诧，菱月未置一词，只举步朝屏风后走去，顾七看到她似乎有一惊讶，问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菱月心里滋味难言，她扯着手里的帕，眉垂下去，慢慢应了一声“是”。

临走之前，菱月央着七爷又去了一趟后山，这一回，菱月摘下两片小小的枫叶，好带回去个纪念。

他是想知他刚才的话有没有被她听见吧，菱月心里一哂。

回到顾府，一晃又是许多日过去，七姑娘一直住在绿玉山庄陪着她母亲，七爷又几番请了太医去给七看病，到得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落下的时候，菱月听说七的病情有所好转，似乎慢慢稳定了下来，这对西厢房来说是件大好事，绿波等人都松了一气。

是什么狂蜂浪蝶都要往上扑的。

菱月“啊”了一声，原来还是二的同胞兄弟，菱月暗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一家门啊，一个个都让人喜不起来呢。

顾七中笑意渐淡，眉不觉冷了下来。

顾七眸光柔和，他向来很喜她这巧思。

第65章

二娘家正是姓崔，那个崔十又称呼七爷姻兄，故此菱月才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