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草笑：“姨娘可算得着了。那件大衣裳料可好呢，灰狐狸，摸着又舒服，颜又好看，穿着又和，老太太拢共都没上过两次。”

一时大家都笑起来，老太太：“你们就招我笑吧。”

菱月去旁边耳房里叫了一个听使唤的小丫，把事情代了，又嘱咐：“你快快地去，但是樊老姨娘年纪大了，昨个儿下了雪路上又，你可不要她，让她老人家慢慢地来，知不知？”

老太太一看，忙命人去扶着另外一边，又责备边伺候的丫鬟婆们：“樊姨娘还没好全呢，你们怎么去劳烦她？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樊老姨娘：“老太太的东西还能有不好的？这件大衣裳我穿在上可和，还和当年一样。”

老太太问樊老姨娘现在上怎么样了。

老太太：“都旧了。”

小丫答应一声，这就去了。

樊老姨娘说这话的时候，一双手抚摸着上半旧的貂鼠大衣裳。

又：“路上我穿得和和的，外又有太，我来走动走动，松乏松乏，觉倒还好一些。”

一边说着话，一边人已经由丫青雁扶着，现在了帘外。

着规矩，顾府的姨娘们每年冬天都能领到一块料，够一件大衣裳穿。

一时又让其他人都去，阁里只剩下老太太、蔡妈妈和樊老姨娘三人。

说完了又叹气：“本来那个屋有四个瓶的，取的是‘四平八稳’的意思。碎了一个‘柿柿平安’，四瓶八稳也没有了。”

大半个时辰后，芳儿掀开帘，笑：“樊老姨娘来给老太太请安了。”

老太太把上午白狸扑碎柿瓶的事儿跟樊老姨娘讲了。

老太太想了想，吩咐兰草：“回你把我那件灰狐狸的大衣裳给找来，给樊姨娘送到竹喧堂去。”

樊老姨娘一拍手乐：“可见老太太又上了我的当了。我等的就是这个。”

老太太把这个事讲给樊老姨娘听，又叹：“我也就是逗一逗小七，本来想着这两天就松的，这不玉簪都给菱丫上了，谁成想偏在这岔这档事儿。

话音未落，樊老姨娘的笑声已经由远及近地传来了：“好久没来给老太太请安了，老太太可想我了不曾？”

姨娘的份例里虽有料，但料也分着等级，狐狸这品级的，就不在姨娘的份例里。

蔡妈妈一听忙：“已经补上了。如今事事平安也在，四平八稳也有。”

了。樊老姨娘有日没来了，她心里也惦记着老太太呢。她要是知老太太这里正需要她，樊老姨娘一定肯过来的。我这就使人去。”

菱月没有就走，在耳房里略松了松神，这才重新回到阁里。

樊老姨娘在杌上坐下来，笑：“怪她们什么，她们有事能想起来我这把老骨，我心里还兴呢。可见我还有用。”

老太太怀念的神：“这件大衣裳还是当年我换下来给你的，一晃都多少年了。”

这才是事情的关键呢。

又：“你又不是没有新的。”

老太太一听，才想起来顾七和菱月的事儿，樊老姨娘还不知。

樊老姨娘揣着明白装糊涂，笑：“我还有什么，不就是碎个瓶的事儿，不是还有个‘碎碎平安’的说么。”

樊老姨娘：“嗐，我这个人就这样，念旧，越是旧的我就越是穿。”

樊老姨娘笑：“有老太太挂着，三天两的使人给我送东西，下的人也都不敢怠慢，我要什么有什么，病还能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