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想起来了：“是她呀。那个人一脸的明像，婆婆怕不是个好相的。”

外的日不好过，便是府上不得脸的下人，日过得也比外的普通人家要些。

老太太笑：“让小七来吧。”

老太太：“你回就把事情安排起来吧，和董家商量一个就近的好日，让红药嫁过去吧。”

这时候，菱月掀开帘，半边来，带着笑容禀报：“老太太，七爷来请安了。”

帘是绸缎质地，鹅黄的底，上面绣着大红的牡丹纹样。映衬着菱月艳的脸，当真是人比。

甘蔗没有两甜。

老太太数摆着：“小一小四小六小十这几个，后院里本来就好些侍妾呢，总不能再往里人。小二刚纳了一房，再说了他媳妇也不是个能容人的。小七后院里倒是有空，偏这个是最不合适的，小七的，红药和他就凑不到一块去。小十六刚成亲娶了媳妇，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再往下数，从小十七开始，都还没娶媳妇呢，这就更不合适了。”

七爷对老太太是很有孝心的。

蔡妈妈笑：“老太太的心自然是没得说的。只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红药的缘法就不落在咱们府里。再说了，姓董的这人家难就不好？人家家里好几个使唤的下人呢，红药嫁过去，一活不用，空着手少。若不是老太太关照，红药能有这样的福气？”

老太太只是不计较，能包容的就包容。

蔡妈妈笑：“那您看看董家的这个，这个过了年才十八，年轻轻的一个小伙，长得也神。和红药站一保般。他娘我也见过，说话气，通情达理的一个人。这一家经营着一家大油坊，家里使着好几个下人呢，红药要是嫁去，门就少，这辈不用愁。”

老太太睁开睛，一锤定音：“就这一家吧，就这家姓董的。”

平日里时常会到荣怡堂来给老太太请安，逢上休沐日，更会陪着老太太多说一会儿话。

老太太“唔”了一声，阖上睛想了一想。

等顾七一走，老太太对蔡妈妈说：“红药是个好孩，伺候我这么些年。我倒是想把这孩往上送一送，让这孩以后有个好前程，能当半个主，偏生这岔，咱府上没有合适的位置给她。”

这里的小心思，菱月能看来，老太太活了一辈的人了，又有什么看不穿的？

这原也是实情。

菱月笑着答应一声，这便去了。

当时她让红药选一个，红药偏不自己选，非要让她来主。

真选了姓董的这人家，红药就要嫁到外去了。

老太太把董家的这张红纸给了蔡妈妈，：“嫁到外也有嫁到外的好。以后自己当家主，不用再伺候人，日过得清闲，也能起腰来人。以后生下的儿女也不用再当下人了。这日好好经营，未必就比不上嫁给咱家的家生。就让红药到外好好地过她的小日去吧。”

老太太看得养，心情不觉就好起来。

顾七大约在阁里呆了两刻钟，顾七这一来，又勾起老太太一些慨。

老太太笑：“她们都是从小在我跟前长大的，跟我自家的女孩儿也差不了多少。我能不盼着她们好？只盼着红药嫁过去能把她的小日红红火火地过起来，这就比什么都了。”

得，他娘当时跟着大家的来的，四十来岁，穿着个灰鼠的褂，是个长脸。”

在老太太的心目中，外的日到底清苦些，跟府里是比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