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的西南角上有一个小厨房，是后来加盖的。

“……当时这孩给人小，旁人都羡慕得了不得，她那个爹兴得跟个什么似的，我是怎么说的来着？我就说这小妇不得！先不说那门大里的，就说外的平常人家，但凡哪家有两个钱娶了小的，那一家能清净了？哪天不是朝打暮骂的？镇日里跟那乌似的！人脑袋能打狗脑袋来！丈夫的新鲜上两日，过段时间就嫌烦了，撒手不理会，由着这大妇去折腾这个小的，这小妇的日能是人过的？”

菱月把宁姨娘的事情跟梁氏说了。

第8章

从早到晚，都是闹闹的。

一不夸张地说，梁氏这辈也没见过这么多金银。

梁氏听得是慨万千。

院门一关，只有一方小小的天地。

“我的老天爷，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吃过早饭，菱月带幕篱，手上拎着一个小包裹，由梁氏陪着了家门，一路来到了长雀市。

宁姨娘自小也是在梁氏跟前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好孩。

梁氏等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瞅瞅匣里黄的金白的银，又忍不住咂。

现如今摆在跟前的那些个金银，必然是府之后才攒下的了。

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我的乖乖，好购置一份齐整整的家业来了！普通人怕是赚一辈也赚不了这许多银！这当大夫的也太赚了些！倒好一手就赚别人一辈来！我的老天爷哟……”

“……像咱们顾府这样的门大，外看着贵，殊不知那里的大妇折腾起小的来，还更厉害呢！咱们府上的那些太太们，哪个不是达官显贵人家里来的贵人，一委屈也受不得的？那些小妇又是个什么。人家贵人能把这些人当个人看？人家手底下大把的才，想折腾你，那就是动动嘴的事儿。就是把你折腾死也没地儿伸冤去！”

“那我明天再给你几样你吃的。”

菱月一听，笑：“娘，这好话歹话全让你一个人说尽了。”

梁氏听了这话，知女儿这些年跟在贵人边，在许多事情上都颇有讲究的，只得罢了。

第二日一早。

金银在烛光中晃着人的睛，梁氏忍不住：

梁氏站住脚：“真不用我陪你去？”

“怎地这样命苦！从小就没了娘。亲爹娶了后娘之后也跟个后爹一样！她给人娶去小，也不是她自己愿意的。这个命，也太苦了些……”

顾二爷纳小给的那些财礼，全被那夫妻二人克扣了去。

北街上尽是些医馆药铺。

宁姨娘自个儿是一个铜板也没捞到，全然是光着的顾府。

冬日里院里光秃秃的，但是等天一和起来，这一角落的草草就会给这个小院缀上许多生机。

一边说着，一边就在心里打算起来了。

屋也不大。

***

菱月抱住梁氏一条胳膊，乌鸦鸦的脑袋枕在梁氏的肩窝里，默默地安着她。

梁氏惊呼一声。

菱月母女二人照梨所言，寻到了北街。

菱月笑：“娘快回去心吧，我又不是个小孩，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院很小，四四方方的一块地方，地方小不了树，只辟一个角落，了些常见的草。

一大一小两个匣，一一打开。

南面是堂屋，左右两间厢房，东厢房是梁氏夫妻的屋，西厢房是菱月的屋。

这是一个很闹的大商业区。

梁氏上的旧袄里还扎着围裙，八成是吃过晚饭在刷锅洗碗呢。

梁氏说着说着，拿巾抹了抹睛，伤心：

梁氏把包裹放菱月的屋，这就去了厨房，拿了一个瓷碗来，放了一块红糖去，用炉上烧着的化开了，端着腾腾的红糖给菱月送去了。

这家铺外挂着厚实的棉帘挡风，看不到里的情形。

她们一张招牌一张招牌地认过去，终于看到一张黑底金字的长方匾额，上书“和祥医馆”四个大字。

菱月等她忙活完这一通，能坐下来气了，这才伸手打开了包裹。

“怪宁丫去小，旁人羡慕得珠都红了。这可是一辈都赚不来的家业啊……”

映着红红的烛光，梁氏分明看见里白的白，黄的黄。

宁姨娘家里那些事儿，梁氏没有不知的。

菱月家里地方不大。

梁氏一听这话，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