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舞的手僵在了半空，再缓缓垂下，然后独自一人站在空的长廊上。

他的神态，动作，哪怕是每一手指在空中摆动的弧度，都那么随自在，像藤架上伸得最长，最翘的那藤蔓，在光下尽情舒展。

荒悄悄放慢了脚步。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像堵墙一样阻挡了门外所有光线的自己，则居临下地看着他，看着须佐之男，自己新生的幼妻，宣布了夹带私的预言。

让荒忍不住也伸手，想要去碰——

以前也现过这情况——总是在他毫无觉察的时候，因为一些自己从未想到的原因，荒像电般，突然就转离去，好像自己是会令人堕落的，稍有松懈就会把人拖梦中。

于是须佐之男只能发一声受伤的呜咽，像被泼了冷的小兽，耸拉着耳朵转走了。

然后像逃避什么似的，荒再次加快脚步，离开了这只聒噪的小云雀，也不回地去了走廊，消失在门后。

人心或许会受制于挫折，可的香气只要没有障碍，便是一往无前。

——并且终将自恶果。

院里飘起了炊烟。

星辰的环在天命主人的背后静默地旋转，并不会为这颗偏离了轨的金星星指迷津。

“想不起来便算了。既然你这么要求，那这个院以后就由你来理。”荒站起，整理了下衣服，“一切都随你置，但门要和我说。”

在这座大又空旷的院里，荒作为他唯一能见到，唯一能接的人，明明已经亲密地相了这么久，却还是可以轻描淡写地将自己推开。

可他又攥了藏在衣袖中的手，如同在克制鬼的叫嚣，压低了声音：

须佐之男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看起来只到荒的腰那么，四肢都还很纤细，因为总喜在走廊上赤脚跑，看起来整个人更加单薄。

须佐之男很想立即再跟上去，推开书房的门，和那个人再好好谈一谈——可是荒向来严令禁止自己走那里。他很害怕如果这么会让荒更加生气，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荒抿着，克制着力将茶杯放回盘中。

年幼的神明呆愣地看着这一切，有些难堪，有不知所措，而且还很沮丧。他委屈地皱起眉，不明白自己刚才究竟说错了什么，好端端的，让荒这样迫不及待地离开自己。

“荒大人，那今晚您有什么想吃的吗？”须佐之男挨着荒一走着。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让须佐之男莫名有些寂寞，他似乎更习惯闹，于是当荒还在院里走动时，他总会忍不住贴上去，“上次去集市买的材还剩了很多，我想一些烤饼……”

所以即便荒居屋内，仅凭这勾人的气

“我还把院里的樱收集了一些，到时我们可以一起酿樱酒。以前我在■■■■——”

……这太不公平了。

可就在他烦恼的这功夫里，依然在不断飘落，如同一场在天才会下的鹅大雪。

让他始终摸不明白荒的心思，只能喜于对方的陪伴，又时刻担忧对方的离开。

须佐之男的声音就像自由的云雀，畅快地起伏，乘着风，仿佛就能去往他想要去的任何地方，甚至穿过这永无止尽的。

“我还有很多事要……晚上见。”

这些无论清理多少次都会卷土重来的，像极了他不怎么努力都无法捡回的零散的记忆。

荒似乎还有要事，往书房走去，须佐之男下意识也抬脚跟上。他生着一密的金发，走起路来还带着少年的活泼，就像一只茸茸的小兽，努力地迈开比荒短了一截的，以求跟上对方的步伐。

须佐之男有气无力地拿着扫帚，偷懒地坐在走廊边上，只轻轻扫着脚底的那一小分。

云雀停止了鸣叫，收着翅膀摔了草地里。

“——好了。”然而在听到少年下意识蹦那禁忌的第一个字时，荒突然就像被踩到了尾的猫，尖锐又生地打断了须佐之男，“就你说的那样。”

所以自己才难辞其咎。

－

须佐之男垂着脑袋，仿佛要被吞没。

他慢吞吞地回到发的地方，收拾好有些温凉的茶杯，然后就一直坐在那里，闷闷不乐地望着淡粉的院——走远后这里刮了一阵风，似乎格外大，让那些永远盛放的樱，又一次铺上了大地。

须佐之男的步伐跟着慢慢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