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你也是早就被查过的。

这些对秦王殿下来说都是举手之劳，非常容易。

想起离家前母亲瘦弱的手拽她衣角的模样，她站在王府院中央，有一要泪的冲动。

见少女讶异不已，她皱眉疑惑：“原来这些你都不知吗？”

程誉刚从苏栖禾住的那间小驿馆赶过来，把她写的那篇文章递给江寻澈，拿教书先生评价学生习作的吻，诚恳：

所以他只需施舍一微不足的好，就能让苏栖禾心甘情愿地低。

那三百两银票要谢，置办衣用品要谢，就连昨晚飞云楼上，听他说会有车接她府，都要小心翼翼地低答谢。

唯有程誉一看，秦王殿下能给这幅反应，已经是很的评价了。

一时间，雅室内只有他手指翻过书页时的轻微沙沙声。

转念一想，这姑娘对他说过的话寥寥几句，几乎全是谢：

这一走神，手中书卷被赶脑海，取而代之的是女孩在他面前俯首，衣服剪裁糙，低就会大半截白皙莹的脖颈。

卑微，胆怯，自轻自贱，没见过世面，也没被人好好对待过。

几日前，也是在这个地方。

昨天午后，平凉郡王，对皇帝呈上《青玉案》。

江寻澈接过稿，也看了一遍，全程不发一言，中了无半波澜。

江寻澈自然看得这不是那个纨绔弟能写来的，对这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不屑一顾，那封赏他也不看在里。

“确实写得好，言辞畅、字字珠玑。而且，我给她的题目是颂圣，能把这题目都写来，别的只会更好。”

选刀时，他向来只看锋利与否。

那人称是，却没立刻告辞，犹豫片刻才讲：“她还说，谢殿下请人为她母亲治病。”

因为父亲官至内阁次辅，他自幼就被选为江寻澈的伴读，与这位皇相多年，是世上少有的几个能免礼直呼他名字的人。

正好，他边缺一个这样的才。

听到侍从汇报苏栖禾的情况，他还笑盈盈地眨了眨：“我就说吧？”

只不过，他其实不是玉安书院的学生，而是书院创始人的儿，板上钉钉的下一代主讲。

如果苏栖禾在场，便会认，这就是开五十两笔费买她一篇颂圣文章的贵人，程誉。

她脚下一顿，犹豫片刻，还是问了：“敢问嬷嬷是如何得知我的母亲与故土？”

苏栖禾不傻，中秋当夜应该就已经回过味来，意识到程大少爷和那篇颂圣文章是一个早就布下的陷阱。

起了念之后，设法拿到平凉郡王手中的原稿，派人查词作者是苏栖禾，再叫程誉面试探一番，用三百两银的节礼引她在中秋夜去飞云楼猜谜。

前的红木桌上摆了茶海，清香氤氲，对面坐着一个风姿翩然的青年，正优哉游哉地端起白瓷杯。

“寻澈，她应该就是你想找的人。”

苏栖禾瞳孔颤抖着，只觉一块碎石砸心海，震动纷起，带一圈圈波似的涟漪。

他也没抬，只淡淡：“差人去告诉她，没抄完不准休息。”

江寻澈嗯了一声，示意知了。

掌灯时分，江寻澈正坐在中堂厅内看一本书卷，神情沉凝，修长手指翻过书页，骨节如玉，微微弓起。

能为他的野心甘愿献才华的人。

于是他接着说：“而且这位苏姑娘不仅文章写得彩，人长得也好看，你方才应该和我一起去看的。”

不过，意识到又能如何呢？

京不远，但吏治混、豪绅横行，俨然已是两方天地。

若是其他人在这儿，察言观，肯定会觉得他不甚满意。

不一个时辰，内的线就把手抄稿摆在了秦王的桌前。

她抬手一指前厅低着扫地的丫鬟：“秦王府不会底细不明的人。别看这些丫只活，其实祖上三代都是经过细细查的。”

他想要的不是瓶，而是一支畅的笔，抑或是一柄趁手的、永远不会用坏的刀。

能在不远的将来，甘愿执笔为剑，在文官的诛笔伐中，为他杀一条血路的人。

只是，当他反复读过几遍之后，透过一字一词，对幕后的那个原作者产生了兴趣。

江寻澈淡淡开：“我不关心长相。”

面前的老人扬起眉，惊讶于她的天真。

转天将晚，暮苍茫，夕浸透秦王府的彩漆檐角，台榭沉沉，初秋夜晚悠长[1]。

“而且，王爷已经吩咐下去，派专治肺病的大夫带两个丫鬟去彬州找你母亲了。将她的病治好后，还会留在那里照顾些时日。”

他眉心一蹙，阖了阖，收拢思绪。

一位随侍小步来，汇报：“回禀殿下，苏姑娘的房间已安置妥当，现在和李嬷嬷熟悉了府中规矩，回到偏殿书房里抄您吩咐的东西，已经完成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