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叹了一气，想了想，扣了扣扶手。

选的日，女帝难得有一日不用朝会多睡了些时候，便也有些好心情，坐到正位上等秀殿。左下首是代凤君掌内，位同副后的崔侧君，谢太妃作为先帝朝唯一尚且在世的侍君坐右下首，再左侧的便是女帝胞妹镇国昭长公主，与燕王相对，两人皆垂帘而坐。

“回陛下，家父言国在家先，为臣，侍奉君上等同国事，不可以小家推辞。”沈希音一拜到底，说得滴不漏，不愧是长。

其后便是沈相家中四个儿，其中又以长沈希音有官职为先，一列并立，皆是一般的修骨竹秀眉目，只最末的那个俏些许，还偷偷抬窥视天颜，想来便是沈相幼了。

“陛下，舍弟顽劣，言行无状，殿前失仪，是臣教不力，臣愿领责罚。”沈希音带着几个弟弟惶急跪下去，也一同叩拜在地。

“赵崇光，留牌，赐香。”

再往后便是剩下的些官家公了。女帝留了早定好的谢和，又随意了几个，便作罢了。

“鸿胪寺丞沈希音，赐。尚书左仆之沈希文，赐；尚书左仆之沈希泽，赐；尚书左仆之沈……”长宁早知了女帝一个也不打算要，就是单纯敲打沈晨，这下念得颇为利，却没想到冷不丁被打断了。

女帝只垂首看阶下，似笑非笑，不动声。

“朕都依纯如的。”长宁打了帘，女帝跨步来笑，上的苏钗还在微微摇晃，“只是位分了些，”女帝扶起崔简，又携着侧君上了小桌，“沈氏同赵氏便只到正三品的少

“陛下！臣不如兄长们经纶满腹，只求以侍君，略尽绵薄。”沈希形忽而拜倒，一番话教崔简都微微前倾了，垂看向阶下跪拜叩首的少年，那少年一袭白袍，形瘦削，发如新来行的少年模样半束半垂，腰间环佩落在地上，倒如谪仙人一般。

“侧君也说了是情不自禁，人之常情，朕何故要罚卿呢。”女帝神转晴，笑，“熹家风严谨，教有方，兄友弟悌，朕合该赏赐才是。”她叩了叩玉座扶手，“既说侍君如报国，便留下吧。”

难怪，沈相老来得，家中女眷难免些许，不如几个哥哥守规矩也正常。

长宁略一福，朗声：“尚书左仆之沈希形，留牌，赐香。”

“尚书左仆沈晨之沈希文，年二十二，尚书左仆之沈希泽，年二十一，尚书左仆之沈希形，年十六。”

“侧君以为如何？”毕竟赵殷还着漠北的定远军，女帝直接拉下脸去拒了却也不好。

“新秀不日，我总得打好才行。”崔简翻着史，“你给陛下递了新人位分和室排表了么？”

“臣谢陛下、侧君赞赏。”

“鸿胪寺丞沈希音，年二十四。”

沈希文同沈希形却微微叹了气，只不过沈希文面上颇为忧虑，沈希形看起来却有些失望。

“卿须知修齐治平之理，先齐家尔后治国方为全也，平吧。”女帝轻笑，递给长宁一个。

一时间堂内寂静。

“陛下，倾慕天风姿乃人之常情，少年风，臣侍以为并不算失仪。”崔侧君起笑，“沈家弟弟是情不自禁。”

“公，您忙了一整日了，休息片刻也不迟的。”

新秀殿选结束后还需要半月左右才会正式，这一下只是前朝的工作结束了，后的安排才刚刚要开始。

“听闻沈卿家中已议亲了，何故仍来参选？”女帝叫了平，顺便同沈希音寒暄几句，他官职不够，若非大朝会是见不到的。

少年人叩首，朗朗笑：“臣赵崇光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女帝只看了一便滞涩不愿再看，连惯例赞赏的话都说不了，只能斜掠燕王一，收获了一个意料之中的无赖表情。

礼官员争来争去，最后还是照着先帝朝旧例在御园东北角的钟灵堂接见，顺序依照家中长辈官职排序，勋贵为先。

“赵公肖父，一的气魄臣侍也钦佩不已。”崔简恭敬，不敢多言。

“梁国公赵殷之，赵崇光，年十九。”长宁照名单依次唱来，原来份最的还不是沈相的长。这少年量挑，猿臂狼腰，肌骨匀称，更有剑眉星目，与他父亲乃是一脉相承的武将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