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虞回到床上，手机一刻也没离。

男生一顿：“不念了。”

稍一使力，没准就会被扎穿手心。

“为什么？”

季时秋偶从远起瞄见，会觉得，下一次再抬，她飘走也不意外。

她白裙翻飞，像一片皱的废纸，又被风展平。

安静少顷。

季时秋敛睫，盯着它，许久未移。

两人的信静悄悄卧在那里。

睡前吴虞惯例要求季时秋抱住自己，季时秋照，但隔阂并未因此消除。

吴虞拨开鼻尖的发丝，叫他：“季时秋。”

这在季时秋的观里尤为烈。女人的跟她的脸、她的没有分别，明明眷念地贴着他，渴求温，但依旧有无法侵蚀或溶解的薄凉。她左下面埋着的，仿佛也不是跃动的心脏，而是一枚悄无声息的冰凌。

季时秋在稻浪间帮忙，吴虞则立在田埂上，抱臂旁观，如地主家监工的姨娘。

“还念书吗？”

“真的。”

季时秋跟它玩起了一二三木人，几回合下来，他不自知地咧。

季时秋就看那条狗。

女人心不在焉地抚着指甲：“我什么？”

“转过来。”

狗长得笨笨脑，又有鬼，蓄意要往厨房的方向靠，人一看它，立不动，人低下，它就加迈开四肢，能走几步是几步。

白天闲得慌，林唤他们去下地。

“你会笑啊。”

—

他在田下，她在埂上，此刻两人的间距也被拉小，吴虞几乎能正视他：“我站不动。地上脏，拿来垫着。”

接下来一天，他们都会同床共枕。

女人将剁成块的土倒铁锅，油噼啪四溅，辛香溢满了整间屋舍，惹得邻里黄狗溜来门边祟祟探。

季时秋抿起。

然而，整个下午，她都钉在原地。

日暮时分，她笑呵呵起灶台，说今晚不用付餐费，她请客。

她跪坐到他后，一指弹戳戳他脊椎：

站乏了，就挥手喊季时秋名字，要他把衣服脱给她。

“以你妈妈的名义回答，你多大了？”

“……”

他肃着脸：“别只问我。”

那鲜红如浆果，盈盈滴，思及方才如真似幻的一幕，季时秋咙不自禁发。

男生看回去。

她一边说笑，一边拿起手机，将它了的沟壑里。

吴虞正往下盘问，季时秋启：“你呢。”

吴虞着手机，不时嗒嗒敲两下，专心致志。

季时秋走回去，停她跟前：“要衣服什么？”

季时秋蹙眉，以为自己听错，歪确认。

“听起来像假的。”

季时秋说：“十九。”

“秋，”女人诡异的新昵称将他视线牵回去：“你是不是很想……趁我睡着，再把照片偷走跑掉？”

吴虞和季时秋在餐桌相对而坐。

季时秋忍了忍，侧回去，她就顺势躺下，将手机搁放在他们之间。

季时秋结动，说遇见后第一个颇人味的骂腔：“有病。”

凹凸。

女人意外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围观的林白得便宜，乐不可支。

季时秋立刻脱掉上衣，摔她手里，赤膊走回去。

“没为什么。”

“来啊——”她圈手到边，放大音量。

季时秋翻个，将目光从她上扯离。

“唷，”吴虞翘起睫，注视他：“对我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