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息像一层迷雾, 越是用力嗅, 令她脑越不清醒。

冠怀生踌躇半会儿, 之后便开：“世所言如实。我与他样貌全然不同, 但声线却奇相似。为避人耳目, 我换了另一副声线。”

后来程延又单独把凝珑拐走，俩人说着悄悄话。

她问程延：“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私生这事？”

闻言，凝珑登时瞪大了，“你……你不是失声了吗？”

凝珑诚实地摇摇。

程延又朝冠怀生瞥去暗意的一，“那让他跟你解释。”

程延察觉到堂里气氛微妙。手指屈起, 搂凝珑的腰，说：“我有私话想跟她说, 失陪。”

凝珑不信这些话，这俩人的说辞像提前串通好一样。

凝珑转问冠怀生：“你是私生，但也不至于沦落到去当隶吧。你当隶凝府，是有什么目的？”

程延颔首说是，“前几日放了两家联姻的消息，今日我来凝府一趟，最主要是为告知婚期。”

从前她只是对程延无，今日却是莫名厌恶。程延像被鬼附了，言语动作都不再像从前的他。

他盯了程延一会儿, 再看看冠怀生, 忽然就明白这是一场诡计。

程延长叹一气，“岳丈手里可不净。”

她迫切地想知内情, 偏偏这俩男人无比淡定, 像是早就了解过彼此。

程延轻笑，“我让他服下了解药。”

凝珑立即窜他的怀抱。尽目前来看, 程延还是程延，但她就是莫名其妙地想远离他。

她更想听冠怀生伪装来的另一副声线。

从前他恨不得把指节嵌在她腰间里，今日却客气地屈起指节，不敢碰她。

说是毒酒，其实毒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完全不恨她，反倒觉得此举把她衬得愈发憨。

此刻，凝珑漂浮不定的心绪终于稳了下来。她怕俩人是同一人，怕程延会因她对冠怀生过的那些狂放事而迁怒于她。

这是凝珑第一次听见冠怀生用原声说话。

程延眸一冷, “你不信？”

程延把她带到一方幽林。

她的富贵路仍在，那些恐惧只不过是瞎想。

不知怎的，今日程延的言论让凝珑分外厌恶。

他掏一方红笺递给凝珑，“九月十二是黄吉日，宜嫁娶。”

凝珑倏地眸一亮，“定婚？”

他转眸望了望，确信四周只有仨人后, 朗声解释：“冠怀生是程家的私生。我与他同父异母，他娘原是我娘的贴婢。这么多年，他一直隐藏份，所以你觉得他与我相像实在正常。”

凝珑满心震惊。没想到毒酒的风声会传得这么广，也没想到，兄弟俩提起毒酒，竟完全不埋怨她。

经此一事，程延愈发觉得凝珑就是只会耍绣拳的假老虎，事雷声大雨小。

程延替他解释：“他从来都是籍。一个私生本上不得台面，难还想分一杯荣华富贵？他来凝府是由我授意，正如你所想，我派他来，是让他调查未来的岳丈。”

于是一女两男一前一后地走前堂。

她此刻竟会选择慢慢朝冠怀生那移动, 她竟会主动接近欺骗她的冠怀生。

从前她只听过他用腔发来的只言片语，那日撞破他自渎，她以为那是程延的声音，却没想到，那竟是他的原声。

程延：“家丑不可外扬，但你我已定婚，这事告诉你也无妨。”

与他纠缠的每个夜晚，她也曾幻想过，倘若冠怀生可以说话，那他的声音会是何模样。如今听到了，却万没想到是在这场合。但她完全不想听他的原声，那声音分明与程延一模一样！

凝珑被程延搂得发憷。她轻轻嗅了嗅程延的气息，只觉他传给她的觉与她先前在宁园受到的无异。

说完又瞪冠怀生一，“你也跟过来。”

不过她也替他辩解，从前他火急火燎，但那是在宁园。如今是在她“娘家”，他矜持些也正常。

但程延完全没有生气，甚至还定下了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