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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门见山地说：“听事说，大哥整顿了阖府的下人，收来些赃。我想问一问，赃里，可有我东院下人的？”

直到冠怀生伏在一旁狼狈咳嗽，凝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对，就该嘲讽他。

“再这么弱，下次我可找别人了。听闻南巷新开了家楼，里面有各模样的小倌，都会伺候人。你要是学不会呢，下次就亲自看着我跟那倌好算了。”

可他并没有。起初还会反抗，到如今，就算给他翻欺她的机会，他也不敢。只会跪着臣服，只能默默承受。

凝珑自然不信他有那般老实，趁他去学艺，带着云秀把他那屋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呢，只翻到一些破旧衣裳，旁的什么都没收获。

问过才知，原来两日前凝珑府跟踪冠怀生，前脚刚走，后脚凝理就带着事把阖府上下都仔细搜查一番。

说完话，正好走到晾衣绳前。

反把凝珑唤得起一疙瘩。

◎他是你的情人？◎

他投去一枚幽怨的神，像是在说：“我这么弱，那不还是让你动了情。”

凝理笑着迎她往院里走，“大妹妹是想问冠怀生吧。赃里有件男人会穿的蜀锦里衣。这件里衣充满了矛盾。蜀锦稀有珍贵，非一个卑贱下人所能拥有。可衣的工艺又极差，针线活蹩脚，线崩坏多。衣之人非衣坊绣娘，倒像是由手生的小姑娘所。因不熟悉男人的围度，所以。当然，也可能是他自己的……”

他说去给大员外搬东西，就当真勤恳力，连刻薄的大员外都夸赞他里有活。

作者有话说：

“你……”

把他的脸狠狠蹭一蹭，什么都没蹭掉。挑开他的衣裳慢慢丈量，却发现哪里都不像程延。

衣会穿错，那人，会不会撩错？

裙摆里的那个桃红涌的世界，仍在接纳着冠怀生的讨好。

她想或许能破他的‘谎言’，可连着调查了两日，监视一事竟没有一展。

这夜后，凝珑开始监视冠怀生。

“弱得要死。”

细长的晾衣绳上面，只挂着一蜀锦素白里衣。

凝珑晃着，只觉自己快要晃了。她很想拽住一浮萍，手指虚空抓了几下，接着就掐住了冠怀生的脖颈。

“你可真弱啊。”

“搜来时，那厮没在屋里。搜到时，衣裳已经洗了一次。”凝理指着里衣衣领，“衣领上的皂多，所以我猜想，先前衣领染上了一些污秽。或是灰尘，或是迹。也就说明，冠怀生不仅有，还穿了至少一次。”

残光孤灯一照，把他泛红的脸衬得像不真切的仙人。她能抓住的，只有他扎手的发，梗起的脖颈与那不能薄的渴求。

之后借调查丢失的玉镯，把整个东下人院都搜查了一番。

凝珑决定往凝理所在的南院去一趟。

不单是冠怀生屋里陈设简单，就连旁的数位下人也是毫无油。

凝理簪冠整衣，温和地唤了“大妹妹”。

一个大胆又很切实的想法。

她款好裙，想问句“你还好吧”。但怕说令份掉价，话一转，竟成了嘲讽。

无论冠怀生是谁，她以折辱他为乐，他以被她折辱为趣，这奇怪的关系变不了。倘若他承受不住她的责骂、鞭笞，早该翻脸反对才是。

冠怀生差被掐死，也差被她淹死。他也慢慢摸清了凝珑的脾，她全上下，最锋利、最狠毒的，是她那张嘴。

似乎还不够狠，不够浇灭他胆大包天的霪。

结果再坏，于她而言，会有什么雪崩般的影响？

正是昨晚冠怀生穿的那件。

第20章 气

凝珑心里动摇，忍不住想，倘若他是程延，她该怎样？倘若他非程延，只是一个走运的真隶，她该怎样？倘若他非程延，而是旁的张延李延，她又该怎样？

凝理说，这是下人的本分，不该拿的万不能拿。

他说去打铁铺拜师学艺，就当真只是在学艺，连个多余的神都没分给旁人。

这厢凝理正伏案写字，听小厮禀凝珑来问些事。

下人贪小便宜偷来的贵都充了公，凝理又将犯事的小人狠狠置，自此再没人敢往屋里多摆东西。

南院幽静，不见亭台楼榭，只有竹林与几间房屋。

就连那座帐篷撑起的形状都不同。

丝毫没发觉，自己掐得越来越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