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江颂月心虚地提声音。

山不大，胜在能遮风挡雨，里面还有一张竹席、一块薄毯，以及两捆柴，像是猎的歇脚。

她还听见闻人惊阙手中竹杖捣地的声音，大约能猜他距离自己有多远。

闻人惊阙立即停步，竹杖向着左侧探去，到一块有人小那么的石。

“县主？”闻人惊阙与她确认方位。

湖面上的金光沉中，只短短的半盏茶时间，原本辉煌若仙境的湖畔暗下来。

他完全看不见了。

“县主灵心慧，福运傍，说沿着河走，果然没错。”火光下，闻人惊阙轻笑。

江颂月全程未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提到了嗓里。

在他距自己五步远时，江颂月突然声：“正前方有个坑。”

她怀疑闻人惊阙是假装的，又怕他真因看不见而受伤，好在直到闻人惊阙到她近前，都未发生意外。

她就着面照了照，偷偷瞧了闻人惊阙，然后着衣袖蘸，偷摸在脸颊和鼻尖上了。

竹杖了几下，似是意识到不易跨过，他适时放弃，向着右侧试探。

“灵州你知吧？打京城过去，快加鞭，少说也要五日，我祖母撑不到那时候……”

余光犹在，闻人惊阙却知不到。

他小看了江颂月的执拗，没想到她会带上银首饰，翻墙逃。

人惊阙顺利取了往回走时，确认他面前无障碍，江颂月也闭上受了一下。

江家祖父本就心慌意，被她一吵，痛裂，脆让人将她锁在院中。

可是凭心而论，要她闭着，由一不太熟悉的男人指路去湖畔取，她很难踏。

她更清楚自己面前是何地形。

他这样信任自己，艰难地去湖畔给自己取，自己却怀疑他、骗他绕路，是在恩将仇报。

秋日太落山后，天很快就会转黑，要快些找地方歇脚。

“这是真的，我自小就得菩萨偏疼。”

江颂月“唰”的睁开，因他瞎而消失的提防心重新现，她屏息凝气，认真打量起闻人惊阙。

“是天更暗了吗？”闻人惊阙躬摸着树，在江颂月侧坐下，睫颤了颤，，“不知是我目力继续减退，还是日光消散，竟连模糊光影也知不到了……”

脚步不偏不倚，恰是竹杖过的地方。

江颂月收拾起杂的心思，捧着树叶饮下清凉的湖，停下时，树叶中还剩一儿。

日光熹微，她能觉到外轻微的光亮，能听到飒飒风声与鸟鸣，接着有风拂动她散的鬓发，挠得她颊上瘙。

左右被困山，无事可，江颂月小心翼翼地屈起双膝，与他说了起来。

两人在附近绕了绕，终于在天彻底黑下去前，发现一个用树枝藤蔓遮掩着的山。

江颂月从衣襟中掏一个白玉坠，上面雕刻着眉目慈祥的菩萨，她轻轻抚摸着，：“是菩萨为我指路，让我不到两日就寻到了灵药。”

闻人惊阙对这些可是完全未知的。

买了匹，江颂月摇摇晃晃向着灵州的方向赶去，遗憾的是方向太差，白日能依靠太，夜后就两摸黑了。

江家祖父急得嘴上起泡，但是时日不足，他没办法。

他若是夸别的，江颂月还能谦逊一二，提到“福运傍”，她大大方方地接受了。

闻人惊阙仍是笑，“此话怎讲？”

每一步都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他走得并不狼狈，只是目力终究是有影响的，他将注意力放在竹杖上，左手捧着的就不太稳当了，时不时撒下一些。

闻人惊阙右手拿着竹杖，在前方左右至少敲击两下，方才谨慎地迈一步。

饮完，闻人惊阙重新背起江颂月。

——这还是在她已知周围环境的情况下。

江颂月听得心酸，惭愧：“是太落下去了。”

此时她鬓发凌，脸上落了灰尘，一定很难看……还是让他瞎着吧！

“在何寻到的？”

他们运气还算不错，顺着湖畔走没多远，发现了一棵挂满硕大果实的石榴树，摘石榴时，江颂月尖，在枝看见砍伐过的痕迹。

“七年前，我祖母病重，急需千年灵芝医治。我家没有，幸好钱家外的商队有采买到，只不过他们耽搁在了灵州。”

完一看，衣袖上有一小片污痕。

可江颂月不服输，哪怕希望渺茫，她也要尽力一试，不断祖父派人去灵州取药。

江颂月看着中摇曳着的自己的倒影，心里有些难过，理智告诉她，怀疑闻人惊阙是应该的，他适应得太快了。但万一他是真的看不见了呢？

宽叶装着的递到她手中，只剩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