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灯开着，常宁一脸无措地站在餐桌前，脚下是只碎裂的杯。

“咳！咳咳！”常宁被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以后不会了。”顾筠答。

“嗯。”常宁满意地咕哝了一声。

刹车声响起, 张阿姨打开房门，看见顾筠和常宁先后下车，喜笑颜开：“宁少爷回来啦？！”

万幸，他没有真的讨厌他。

“是很像，不怪你混。”他压下心鼓噪，嗓音沙哑地解释。“玉兰开时是没叶的，笑有叶。”

还好，张阿姨这时端了汤面上来，常宁这才从难堪里来，专心致志去吃面。

顾筠无奈地笑笑，坐在床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起准备离开，又忍不住，弯腰，低，嘴轻碰了下他发丝：晚安，宝贝。

“少喝一儿没关系。”嘴上这么说着, 顾筠心里却松了气——虽然下了决心要改变, 可顿顿让他喝冰的，他也真不到。

常宁不肯说：他梦到小叔被丧尸包围，啃得只剩一骨架……

“什么……真正的……玉兰树？”常宁神有些僵。

“你窗外那棵是笑，不是玉兰。”

“害怕吗？”顾筠等了等，又问。

*

“我饿了，阿姨，有吃的吗？”他开转移话题。

既然小叔这么说, 常宁就放心了, 摸索着起桌上的药片, 就着冰吞服下去，腔果然好过不少。

“小叔！”常宁向前探一把抱住他。“我了噩梦！”

“梦，梦到什么？”骤然被抱住——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顾筠还是慌了下，手不知该往哪里放，脑也不大清明。

常宁咳得脸通红，空濛的睛里也带着气，又尴尬又委屈：“它明明就开的白。”

手，受着他平稳的呼和近在咫尺的，他闭上睛，心里真正踏实下来：

洗过手，在餐桌前坐下，顾筠把药推过来，同时递到常宁手边的, 还有一杯加了碎冰的。

顾筠帮他一起收拾安顿好，看着他躺下，给他上过药，迟疑了一下，还是开：“睛的事，对不起。”

“喜哪个？给你。”

常宁没答，他已经睡着了。

常宁很窘迫——阿姨这么情, 倒像是提醒他他昨晚的胡闹一样。

“不勉！”常宁赶开。

吃完面，他说到到，果然搬去客房睡。

“有！我熬了汤备着呢, 这就煮汤面给你们吃, 很快就好！”她说着, 兴冲冲走厨房。

“不要。”都不喜，对树过，谢谢！

“慢儿。”顾筠忍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没关系，小叔。”常宁困倦地闭上，“但是以后——”

第87章 贴宁宝

“先吃药。”

顾筠却难得睡得香甜，直到被“哗啦”一声脆响惊醒。

常宁摸到杯, 尴尬地笑笑：“小叔, 我……还是喝温吧……”

半夜他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再睡不着，摸黑走房间，到餐厅倒喝。

“不, 不用……”常宁尴尬, 什么玉兰树, 不过是他借题发挥罢了, 他就是觉得伤自尊，逞不想改变。

不知是否换了床不适应，常宁躺下后，噩梦一个接着一个。

“不用勉。”

动辄抱抱。

“小叔？”常宁听到他的声音，转过来，忽然抬起手，顺着他的肩膀，摸上他的脸，几冰凉的手指沿着他面廓不安地摸索。

“那我让人把树移栽过来。”

他睁开，愣了一下，立即翻坐起来，手忙脚好支下床，心慌地拉开房门：“宁宁？”

“知了……”呜呜，吵个架还暴了知识盲区，也太伤自尊了……

“怎么了？”顾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捉住他手指。

“怎么了？”顾筠走过来，砰砰的心慢慢回落。

看见他睛泛红，顾筠本就心悸动，再听见他委屈的嗓音，心里更得难受，有些后悔逗他，又有些忍不住，想继续看他这幅样……

张阿姨比顾筠早一些冲房门，叫常宁先站好别动，自己急忙去厨房拿扫把。

顾筠不知是看还是没看来他的尴尬，郑重其事安排：“那就给你重新一棵，棵真正的玉兰树。”

小叔让步了, 他当然也让步：“小叔，客房我还可以住吗？等会儿我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