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一无所觉，躺好后，嘴半张，等着顾筠伸棉签来。

常宁习惯装聋：“就一会儿。”

接下来的步骤反倒简单了。盐拜托张阿姨放的，他只用把搅匀，放锅里炒。

“不会。”还想多复杂的，少爷他吗？

“等等。”顾筠又叫住他：“敷药了吗？嘴。”

顾筠撑着床垫坐起来：“拿药过来。”

“过来，躺下。”顾筠命令他。

常宁有些迟疑：“会不会把你床单脏？”

顾筠大肌控制不住绷了绷，怕他察觉不对，又行令自己放松。

常宁没勉，把敷毯捡起来压在他上，打开开关，站起：“小叔，晚安。”

的确只有一会儿，他只是帮他了几次被动牵伸，就有些神不济，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常宁先洗过澡刷好牙，才拿着药敲门来。

下次还是得顾奕来——上着药，常宁暗下决心。小叔动作轻是轻，可也太慢了，他腮帮都酸了，再这样他就要睡着了……

小叔的床单和小叔人一样，都散发着一清冽好闻的淡香。

“不会。”顾筠无奈，躺都躺过了，现在又来装乖。

晚饭时，他钻厨房，要给张阿姨帮忙。

——虽然他嘴上没提，顾筠还是知，他“看”到了自己刚才的丑态。他难堪地抓了抓床单，习惯拒绝：“不用。”

“醒了？”顾筠注意到他动静，从书桌前抬起来。

“不，不用了。”

“嗯。”顾筠看着他满的溃疡，忍下心疼，落下棉签。

常宁半蹲下来，睛凑近台面，耐下心，重新磕，终于成功。

“你有儿低烧，要不要再睡会儿？”像是没发觉他的尴尬，顾筠淡定开。

十分力，九分都压回心里，压得那样重，心脏不堪负荷，快要痛死了……

张阿姨哪里舍得用他，他却赖着不走：“阿姨，我大概惹小叔生气了，想给他什么赔罪。”

常宁也想起来他刚才的英勇事迹，住了嘴，顺从地躺下，……枕上顾筠大。

那行吧，复杂的他确实也不来。

“没有。”顾奕今晚没回，他自己看不清，更不好作。

常宁乖乖听命。

常宁思维涣散地趴在床单上了会儿，才猛地警觉过来：他在嘛？他为什么在这儿？？！

*

*

这是哪里话，他生谁的气也不会生你的气啊——这话在张阿姨嘴里了一圈，又咽回肚里。

多儿专业知识, 知顾筠的这样, 是因为神经损伤和肌张力的问题, 还知，这时候他需要手法牵伸。

早上睡醒时，常宁发现自己躺在顾筠的床上——他是凭味判断来的。

顾筠立刻让他停下来：“好了，你快去睡。”

“会不会太简单了？”

顾筠一手轻轻住他两侧咬肌，让他嘴张的更大些，另一只手拿起棉签，却半天没动作。常宁等的久了，不由眨了下：“小叔？”

这么想没一会儿，他就真睡着了。

他无奈地轻笑了声，把上的毯拽过来盖在他上，手指悬在半空，“抚”过他睛，轻轻拨着他发，动作柔缓而惜，像是力大一儿就会将他碰碎。

顾筠叫他都没叫醒。

事实上，一整天，他都谨小慎微，观察下来发现顾筠待他没有什么不同，才稍稍放心。

“没事儿。”张阿姨利落地拿抹布抹掉台面上的。“慢慢来。”

“那就洗漱去吃早餐吧，吃完要去医院。”

“小，小叔……”常宁声音又又涩。

“那就个简单的吧。”她替常宁拿主意。“炒就好了。”

他大约意识到自己在添。

就这简单的，他还浪费了俩，把磕到了盆外边……“对不起，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