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说没就没的少年

当五个人商量着要分安复容求长生不老时，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不知何时微微睁开了染血的，目光投向屋梁上昏暗的一角，嘴微微翕动了一下，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五个寻参老者在门外争吵撕打的时候，安复容让他赶遁土快跑，他偏偏不肯走，不放心把复容一人丢下。情急之中，安复容采取了折衷之计，让他化原到石盆里，踩着窗台把石盆托到了房梁檩木的一角藏起来，想着五人扑个空，就会走了。

从安复容的角度，可以看到屋梁的檩木搭成的一个三角，有一星艳红来，微微颤动。

转向安蒲：“当时你在哪？”

听到这里，常老大被踢变形的嘴发混的抱怨声：“原来你一直藏在那里，可惜了——”

九蘅当即又在他脸上补了一脚，这下，这个参树人大概永远也不会说话了，只会嘶呜嘶呜地从脸裂里吐气。

他大概昏睡了一个昼夜，醒来时，拖累了很久的病奇迹般地轻快，上有力气了。抬看四周，好像不是他昏去前那个摇摇坠的破屋了，屋完好，没有了一望去可以看到星星的大，床铺柔，窗明几净。可是……转望向窗外，可以看到一枝梧桐阔叶。他住的那个废弃小院里，也有一棵梧桐树啊。

安复容被常家扔了来，没有力气走动，就近寻了这座废弃屋，躺在岌岌塌的屋下等死。安蒲心中一，便跟了去。

她一声，仿佛将安蒲从仇恨的漩涡中暂拉了起来，目光从常老大移到她脸上时，有片刻的恍惚，仿佛不知在何。九蘅不由地住了，心脏微微揪起。

是那个倚着梧桐树睡着的绿衣少年吗？

然而就是这一计走错了步数。被收石盆中的参，在没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是不能脱、不能化形的。

为了不惊跑他，九蘅和樊池也原地站着没动。九蘅试探地问：“安蒲，你与安复容……”

安复容病得昏昏沉沉，隐约看到一个绿衣少年现在面前，生着一簇红珠。他张了张想问来人是谁，少年竖指在前：“嘘……别声。”他从摘了一粒红豆下来，填了安复容的中。

“我一直在那里的。”他低声，“看着恶人闯来，看着复容被捆住，看着他忍受饥渴，看着他被殴打，看着他……被残杀。从至尾，一直都在。”

封住了这张开就招人厌烦的嘴，九蘅觉得空气都清新了。隔着半边街的距离，回看了一站在院门内的参安蒲。他的死死盯着几乎破碎的参树人上，目光恨毒。然而也没有上来补一脚——他始终谨慎地站在院内的泥土地面上，随时准备土遁而走。

为什么不回来救他吗？”

安复容觉像是一粒火星落在上，灼然一炸，火苗蔓延腔，又顺而下，沿着血脉烧遍经络百骸，宛若浴火，又在烈焰中重生。

安蒲这才答：“我在屋梁之上，石盆之中。”

安复容说的是“不要看”。

他依稀记起了昏迷前，这个少年喂他吃了一粒什么东西。他小心地走近，可以看清少年冒的那一红豆，还有他轻浅的呼，纤长覆盖的睫。安复容伸手，想拍一下少年的肩唤醒他问一问是怎么回事，还未碰到，少年突然不见了，一瞬间仿佛忽地沉落了脚下的泥土中，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安复容和安蒲都没有料到人会凶恶至此。常老大他们被告知参神土遁而去的时候，非但没有离开，反而绑了安复容当人质，企图引来参神。更没有料到最后……

带着满心疑惑起，开门，确认了这就是那个曾经荒草丛生的小院。是谁把院得这么整洁，把屋修得这么完好？

有时候我也会化成人形，到镇上游玩。那一次就恰巧遇到了复容求参的事。我原以为他能顺利地求到寻参方法，或是有人送他一株救命山参。毕竟这个镇上的人靠山吃山，是天赐的饭碗，也该行些善积些德。没想到所有人都拒绝了他，所有人。他们甚至不允许他死在镇上脏了地。”安蒲的语调里透着失望——这就是与之共生数百年的人类吗？”

九蘅照脸踢了他一脚，踢得他鼻塌了去：“你闭嘴！”

常老大昏黯的神简直亮了起来：“你一直都在？你藏在哪了？”神情之急切，好像只要问清参神藏在哪里，就能夺到手似的。

九蘅。总觉得参虽是怪，与常老大这等人相比，更有人味。安复容落到那等境地他也没回来相救，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