夯货来为他们助兴。思及尊上即将独属她一人,角丽谯又忍不住低低闷笑起来,逐渐再变成撕心裂肺的狂笑。
笛飞声不回答角丽谯的问题,只负手看着她。角丽谯似乎疯到连他本人都认不出来了。
古话说得好。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笛飞声当真一次都没摸透过角丽谯的心思。角丽谯见到笛飞声的脸,并不是认不出他,只是不相信。她奔去东海那时,风暴尚未停息。她不顾雪公血婆的阻拦,跳进海里搜寻三个昼夜,所以不相信。不相信笛飞声的胸口竟没有剑器贯穿;不相信笛飞声的舌头竟没有被鱼群吃掉;不相信笛飞声缓缓朝她走来,却拔出了刀。
那个晚上,尊上牵了她的手。角丽谯呆呆抱着“笛飞声”想道。
角丽谯神思恍惚倒正和笛飞声的意,他不想与角丽谯多说半句话,金轮大刀就要冲着她的头颅挥下。笛飞声对取角丽谯性命一事已半点障碍都没有了。站在角丽谯的角度想,死在肖似笛飞声之人的刀下应该也算一种好结局。两人你情我愿均没有什么异议,金轮刀却在半道突然被一柄剑架住。
“......你来了。”
在少师剑横过来的瞬间笛飞声其实便已泄了力,不过依旧照着原本挥刀的轨迹与之相接。他很久没有如此近距离观赏少师剑莹白如玉的冷光,一时有点舍不得把刀放下。
“唉。笛盟主受苦了。下次起死回生不如叫我来。我断不会治成这样。”
李莲花低头看角丽谯怀中的“笛飞声”。肤色惨白,四肢僵直,怎么都像具死尸。可偏生这具死尸又呼吸均匀,能根据外界响动瞬目。药魔制作的假尸也许取了甲的脑、乙的心,他根本无从猜测角丽谯究竟唤醒了个什么东西。
“彩軿牛女欢云汉......华屋神仙艳洞天......”
角丽谯冲突然冒出来的李莲花浅笑。李莲花也对她礼貌地回之一笑,气氛分外融洽。
“你想如何?”
笛飞声都听李莲花的。
“......走吧。彼丘在铜镜上设了机关,这石洞会塌。”
李莲花撤下剑,觉得他们就不必留下来吃贺郎酒了。笛飞声也老早想要离席,于是依言照做。果然嵌在妆奁上的铜镜碎裂后,他们脚下的地面剧烈摇晃起来。昏房自然是最先崩塌的,李莲花扶住云彼丘,与笛飞声并肩离开。
角丽谯没有动,对他们的对话置若罔闻,对地下的震动无动于衷。她抚摸着“笛飞声”的面颊,一直看着他的脸。
“玉润冰清更奇绝——”
李莲花与笛飞声忙着向出口奔,没有功夫回头看。不过倾国佳人吟咏歌唱,红绸缀垂的样子......
“明年联步璧池边——”
应当是非常美丽的。
云彼丘性格十分谦虚。说是石洞会塌,实则引动半边山崖崩裂。落土飞岩将角丽谯埋得严严实实,恐怕再过百年也无人能探寻到半分痕迹。
纵使如此,李莲花遥望远方,心中仍有一种感觉。
“我总觉得,角丽谯不会那么轻易死去。”
“那我还是去砍她一刀。”
笛飞声转身。
“回来。”
李莲花暗嗔这人还真开不起玩笑,胳膊撑着他的肩膀,手指摩挲起他的唇。
“你不杀女人,我也不允许你为角丽谯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