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2 “会被隔壁听见……”（微h）

为什么当时自己的口袋中，解药少了一颗。

为什么在泰仓镇，桓立轩拒绝自己替他找的上门大夫，非要亲自去医馆换药。

还有在性事间，他有意无意地引导她操纵他……

一切当时季云烟不以为意的细节，此刻都有了合理解释——

桓立轩企图用“受虐情趣”来遮掩他的真实目的，好引诱她拿出傀儡丸。

他以为她随身携带的解药就是傀儡丸，未料在大夫验证下，竟是避子药。

原来，这些她曾付出过真心的男人，在她背后都有另一番面孔。

旁敲侧击，虚与委蛇，欲擒故纵……

她一想到他们这些心思肚量，就觉得厌倦至极。

但她又想到，自己和他们一样，也是肚肠百转千回、笑里藏刀之人，她更是没来由地感到恶心疲惫。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何谈真心？

真心……

她无声大笑起来。

她早已把唯一真心待她的男人害死了。

“邓慈……”

她眯眼勾上男人脖颈，似哀似喜。

邓慈面色天真，但手掌已揽上她的腰肢，把她带向自己胸膛。

他开口的嗓音亦是少年般磁性：“姐姐在想什么？”

“那你呢？”

“什么？”

“你对我是真心的么？”

“当然！”

邓慈想也没想地笃定点头。

“小乖是姐姐救的，自然应该全心全意对姐姐好。”

啪。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上邓慈的脸。

在他错愕中，她眯着眼一字一句：“再说一次。”

“姐姐……”

邓慈眸底霎时委屈红了，他不知所措道。

“我对姐姐绝对是真心实意的，我发誓！”

季云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会，逐渐意趣阑珊。

她转身躺上床，拉上被子：“睡吧。”

可邓慈并没有立刻掀被躺进来，他起身去包袱里找了找，又轻步出了门。

邓慈再回来时，季云烟已强迫自己入睡到一半，迷迷糊糊着。

被子突然被掀开一道缝，她的脚上捂来一个暖呼呼的硬物。

季云烟睁开眼，意识到这是她在倪府时惯用的汤婆子。

快入冬了，夜里凉，夏莲居临水，更是寒瑟。

邓慈与孙通商议，要把她的居所换到春福暖阁去。

可她懒得为此挪动，加之她大半时间都在杨港织厂，此事也就作罢。

夜里有时手脚冰冷起来，厚被子都不管用，邓慈便夜夜替她灌好汤婆子贴在脚边。

有时早起后，那汤婆子都还是热的。

季云烟问了婢女才知，邓慈半夜会起一次，给她再灌一回热的换上。

邓慈随身的包袱也没多大，竟为着她，偏塞了个铜汤婆在里头。

季云烟想到方才自己为了泄气莫名扇了他一巴掌，心底愧疚起来。

“邓慈……”

她转身抱住刚坐进被窝的邓慈，突然想哭。

“对不起……”

他温热的手掌抚上她脑袋，顺着她的发丝下捋。

“姐姐是因为听见桓将军说的话，所以心情不好向邓慈发泄，邓慈愿意的。”

她红着眼睛抬起头，怔怔看向昏暗烛光中的男人。

他低眸凝视着她，唇角的笑意温柔至极。

“姐姐心里的事太多了，总憋着也不是办法，姐姐打我，或者哭出来，我都陪着姐姐，我也喜欢姐姐朝我发脾气的样子，那样的姐姐倒可爱多了。”

她不敢多看他赤诚的眼睛，把头埋进他胸膛，无声恸哭。

邓慈不厌其烦地抚摸她的背脊，口中不断哄她。

“姐姐不哭。”

可邓慈的温暖没能抚慰她心底至寒的绝望。

只要她动一丝真心，必定会遭到反噬。

好像自她出生以来，这道诅咒就从未消失过。

一切的人和事，都在将她一步步地推向封心锁情的境地。

……她不配拥有任何人毫无保留的爱。

……她注定永远活在冰冷的权衡之中，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