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中年人受到的衝击不亚于我，他双足落地，摇摇晃晃地站起，并伸手摸我的脸颊。「亚希儿……你是我和莎宾娜的女儿啊……」

「亚希儿，去以后就你最有把握的曲目吧！」皇后陛下转过来对我说。「拜託你了。」她脸上泛起一抹期许的微笑，撇开让康尼亚乐团受封的事情不谈，秉持着我为训练使的持，我也应该要帮她的忙。

他脸上的鬍髭不知多久没刮了，蓬的发像是一个月没洗过，肤看起来也有糟，但大致上还看得来原先是很均匀的小麦。这是皇后陛下的弟弟，是传闻中得了失心疯的可怜人。

我痴痴地望着从未见过面的，自称是我父亲的男人，一时之间不知该用什么方式回应他。

「亚森！」皇后陛下惊呼一声，里欧他们连忙衝来查看情况。

侍者打开房门后，我和皇后一同步幽暗的空间，这里伸手不见五指，觉如无人之境，一生气也没有。

呼，既来之则安之，就放手一搏吧！

虽然演奏它的不再是妈妈特製的木笛，中间的几个音也和原来的版本有些微差异，但它韵味犹存，我奏它的时候仍在黑暗之中见到苞待放的红朵……写这首曲的爸爸，你和妈妈一起在天上听着吗？

「这次要换你捍卫我们的婚事了，洁。」伊安偷偷朝我眨了一下睛，我鼓起勇气握手里的银笛，頷首。

妈妈说过，爸爸是个音乐家。

「皇后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吧！别太张了。」杰尔低声说，凡兹克则是在一旁窃笑着：「气之后记得要吐气，别过去了，笨牧羊人。」

我犹疑地瞇细睛，侍者提的灯仅能照亮房间内最靠近外侧的区域，而视线所及之，只有空的地面和傢俱摆设，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喔，等等，我发现了，床上的被是鼓起来的。

是的，这首曲正是他心目中最与眾不同的《丹》。

我是个没有爸爸的孩……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是了。妈妈，不是吗？

银笛的音会随着奏者的心情而变化，常人听不，但却会被它染──被奏者的心情染。于是当银笛手全神贯注，就再也没有人能逃脱音乐的漩涡，所有人都必须顺着涡漂浮，沉落，直到它静下来的那一刻。

「《丹》？」

但世事总是事与愿违，我才刚祷告完呢，目的地就近在前了。

「来人啊！快把这间房的灯通通亮！」皇后陛下忙叫。

妈妈也说过，爸爸已经死了。

諦听者全都闭上了睛，我用手指去觉察银笛的曼妙之，它似乎也能应到我的不安，所以才用柔和的声音稳定我的心情。

站在房门外的杰尔聆听着熟悉的曲目，清澈的眸里隐隐闪动着煦光。

亚森，是这个年近半百的男人的名字，是这个两隻睛直注视着我的人的名字。伊安和杰尔提戒心向前一步站在我旁，就怕这个中年人忽然什么惊人之举。

接收到她直接开始的指令，我闔起，随即奏起我最拿手的曲。

「凡兹克，你就不能说一好听话吗？」依琳娜没好气地指摘。

乾哑的声音打破黑暗，扰了尾声的奏。我睁开睛，还没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便被那个人跌下床的声音吓得中止了曲目。

我震惊地睁圆了。「您怎么会知我的名字？」

「亚希儿……你叫亚希儿吧？」

「这是我妈妈教我的，她说这是我爸爸生前作的曲。」我握着银笛照实回答，虽然这个人看得我很不自在，但我从他乾净的神看不到恶意。

「你们有规矩，别吵了。」走在最前的里欧回过来理秩序，我哀怨地皱着眉，要是可以，真希望这条路可以漫长一……

还没釐清混的思绪，他已抱着我像个孩般大哭起来。

倏地，泪滋了他乾燥的脸颊，大家全都看傻了。

「亚森，你怎么了？」皇后陛下忧心地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他用那颤抖的声音问：「你怎么会这首曲？这是谁教你的？」

所有人都对他的反应到不解，但有反应总比没有反应好。

☆

皇后陛下对这幅场景并不意外，只是难掩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