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浑的时候到了，沈平莛这个当事人反而是家里最自在的，只是轻快地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姜越来越不想讲规矩，在用人上肆意妄为，要把搅浑；楚不服气，兵来将挡来土掩，也推了个年轻人上来打擂台。

宁瓅看着他，有无语。

“不能在国内上映？有什么政治问题吗？”

宁昭同也笑，跟他开玩笑：“吴阿姨这些年工作上绝对是很认真的，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提一级也压得住。倒是您，嫉不嫉妒啊？”

宁昭同满嘴糊过去，挂掉电话，突然想起一件事。

……

“不是。”

“鲜着锦，烈火烹油，祸福相依啊，”宁昭同抱住宁瓅，“咱们回去得稍微收敛下了宝贝，好心理准备，过几年夹着尾的日……睡觉！”

当今中国上层其实没有什么派系可言。

姜大权独揽，第二个任期开始，整个政治局就差不多都是他的人了。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没有外敌就会生内忧，姜的威严随着他的年纪增长和情况每况愈下，这一块铁板就开始彼此抗衡了。

宁昭同品一微妙意味，而崔青松直接把话挑明了：“葛书记是看你们家那位的面，正好他也站着公义。他还在会上亲夸了吴琴，说她有担当，理得好。今天有个老朋友跟我打电话，说组织在考虑了，给她提一级待遇退休。”

第二个电话是崔乔打过来的，严肃的话题让他说得像在开玩笑：“当年你答应我的，你老公上正国了你就罩着我。”

刘蒙也就算了，虽然年轻，但也是早早了中央政治局的，板上钉钉副国级。这个沈平莛副到正就三年，连中央委员都是递补去的，政治局的边都没挨上过，直接连升两级成政治局常委了？

崔青松一听，略有一不满意：“同同，小乔就算了，你现在可不能不注意这一。看导向问题，你应该早跟导演说一下嘛……”

宁昭同还惊讶的，洛霞菲背景很，不然不会无法无天那么多年，而李林和那把火应该不至于烧到这个地步。

连宁和忠都知沈平莛这升得是太快了，话里完全没有攀附的意味，只有重的不安。他愿不愿意也是沈平莛绳上的蚂蚱，担心是应该的，念及这一，宁昭同态度还算不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你们葛江东书记现在不敢给你穿小鞋了，你岁数不小，琢磨着搞个副待遇退下来也差不多……”

“……真的啊？”宁瓅有惊讶，“姜这是下定决心了，要找婷婷当靶？”

会开完，见面会结束，宁昭同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宁和忠的。

第三个电话来自崔青松，先恭喜了沈平莛升，然后跟宁昭同说了条消息：“洛霞菲被双规了。”

十月底，一中全会召开，政治局常委五人留任，职责略有变动，另外两个位置换上了两张年轻得让人无法理解的生面孔。

半晌，她起门，坐到沈平莛面前：“《牺.牲》里的政治隐喻可能会给你惹麻烦。”

说到这里，崔青松笑：“老太太稳得住，兴了一会儿就去打麻将了。”

聊了十来分钟，崔青松转了话题：“小乔跟我说，你们的电影上就要上映了，到时候我带着你吴琴阿姨去看。”

“他昨天上京去了。”

如果这必须要叫派系斗争，那只能说是姜派的派系在争斗。要阻止局面继续恶化下去，就要从外面找一个各不沾的孤军。

“……”

宁昭同一见他，笑：“老领导算准了你要来，还嘱咐我不准跟你打电话。”

崔青松笑得更开心了，哈哈两声：“嫉妒啊，怎么不嫉妒，嫉妒得我最近都跟她分房睡，免得她晚上笑醒，还吵得我睡不着。”

74

回到北京第一天，沈平莛把东西搬回官邸，当晚回了趟家。没想到一门，连生就坐在客厅，发已经白了一大半了。

夤夜来访，沈平莛心里有数，换了鞋来请他：“书房说吧。”

宁和忠讪讪的，倒也明白侄女这话说得没问题。

“罩，”宁昭同冷酷地吐一个字，“但是福兮祸之所倚，自个儿想清楚啊。”

刘蒙，49岁，前浙江省委书记，就任政协主席；沈平莛，47岁，前广东省委书记，就任国务院副总理，党组副书记。

沈那里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们这群小蚂蚁赶跑了才对，等巢翻了一个都讨不着好。

外人不嫌事大，开玩笑说中国层四零年代，真正在局中的人心里却犯嘀咕，知世变了。

“导向上是有问题。”

层的闹不是那么好看的，这几年估计要死不少人了。

沈平莛刚上任，还在看文件，也不抬，但话回得还算用心：“你说过，主角是我党的，但是不够伟光正。电影名字叫《牺.牲》，主线是你这个女主角被不断献祭的悲剧，哪怕有政治隐喻，也不至于惹麻烦。”

“姜的考虑很多：他需要一个有能力有手段的，却又不敢要一个太有能力和手段的，他要是压不住，等着他的就是万劫不复，”仗着在家里，宁瓅说话一贯放肆，“婷婷是最好的人选，没有什么背景也没有什么野心，有一些工作能力，在派系斗争上表现得又很平庸，所以等你上去后，必须要依靠他立。”

不就是妈妈准备给他一个二作吗，上辈也没见这么没息——你清醒一！上中央政治局就要换届了啊！

她知婷婷最近心情这么好的原因。

姜要驱狼吞虎，而沈平莛就是他看重的孤狼。

崔青松说有小消息，省纪委那边一下收到了好几份详实的举报材料，是葛江东亲自发的话要查她。

宁昭同脸都尬住了：“那个，崔叔叔，不一定能在国内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