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就没有搪的理由了，他放开她的手，缓缓褪下上衣，转过。

他顿时笑得跟儿似的，小声：“属下和。”

“这……”

“不是很冷，”他披上衣服，却迟迟没有拴好最后一个结，颔首望来，“夫人冷吗？”

她一下坐直了：到底怎么回事？”

她脸这才缓了缓：“不急，还是顾及着。”

听得她终于问起，陈续心中微微放了放：“承蒙王后重，以重任相付，只是怕耽误到王后要事了，潜月他——前些日受了些轻伤，如今在家中静养。若事”

他迟疑了一下　，而后看了一张堇。

他低眉：“是我言辞有差，冒犯阿娘了。”

她多好。

她扑哧一声：“衣服穿好，不冷吗？”

他笑了笑：“都是愿意受的欺负。”接着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也愿意受夫人欺负！”

她轻轻一笑，眉里有倦怠的柔：“前两天有发，最近上有发，没什么事——倒是你，半个多月不来看我，还去了一伤？伤到哪里了？”

无数个黑沉沉的岔路，都是她在前路为他燃明灯，彻陈利害，再用温柔的理为他消解所有不安。而不论他选择哪条路，她的目光始终是鼓励的，于是，全世界都说他错了的时候，他知，还有她支持自己。

张堇会意，抿笑着退去。

她抿了下嘴，隐约猜到他被楚氏了一顿的原因：“给我看看。”

“问你伤哪儿了你跟我说无妨？”她挑起眉，“听得懂人话吗？”

埋在被里的苍白小脸让他心尖都疼，连忙跪到她榻边：“夫人的病如何了？”

她是那样好的人，博学、韧、平和、仁……他曾觉得，若是不囿俗法不带偏见，每个人都应该上她。

一胡茬没有修理净，

值？

值得他奋不顾。

“诺。”

她上实在没力气，喝了半碗粥，也不顾及他还在房间里，朝着被里一钻，有气无力地：“你受什么伤了？”

她伸一只手，他自然地抬手握到手心里。

“多谢王后谅。”

他抬起来，轻声定：“若夫人不值，世间还有谁是值得的？”

受到他不安地动了一下，她叹了气：“你阿娘还真够狠的。”

“有一。”

她值得。

“没有大碍，夫人放心便是——”看她脸越来越难看，陈续连忙一转话，“臣明日便遣他来向夫人复命。”

男人的温熏得她有不自在，可茸茸的脑袋蹭在肩，她又一时不忍心推开。温存的气氛蔓延了一会儿，她摸了摸他的，轻声：“你觉得值？”

“时候不早，陈将军先去忙吧。”

“鞭的……不严重，只是没理好，有发炎。”他轻声补充，特地用了“发炎”这个她教给他的词。

值得他全情投。

片刻后，她迟疑着问：“我有一事予府上陈伯，而今半月，他却迟迟未来复命，可是了什么事？”

能来复命，至少还能起。

“嗯？”听端倪，她眉梢一扬，“不错啊小陈将军，步不小，都会、啊。”

声音戛然而止。

真是敦厚得过分了。

陈续有尴尬，不好说是阿珑打的，可他又一贯不好意思撒谎。

14

第二日陈碧渠来得极早，正好又把宁昭同堵在浴室门。

“受伤了？！”她打断他，“怎么伤的？”

她沉默了许久，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他是指挥官，在战场上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上伤痕并不多。但肩背骨还是全然写着他的努力，而韧——背上鞭痕纵横，结着一层薄薄的痂。

这是他六年前就明确过的信念。

看她神还好，陈碧渠略微放了心：“无妨。”

这幅又凶又俏的样让他忍不住想笑，俯蹭了蹭她的手背，温驯乖顺：“阿娘打了我一顿。”

她怔了一下。

她轻轻摸上去，指尖落下又提起，粝的质。

没想到小陈将军的步那么大，都敢直接抬手抱她了。

她示意他把衣服穿上，戳了一下他的眉心，佯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怎么就那么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