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晚上，初念终于拖着僵的从宅回到自己暂住的屋里。明日，便可以离开此地回城了。

连日的雨，让山间的空气清冽又。初念长长呼一气，中这才觉得畅透了些。

尺素等人铺展开衾盖，让她歇息。初念见这些被带来的丫们，从尺素到打杂小丫，连日跟着自己熬，一个个面上都带了晦暗疲，便吩咐她们都也早些歇了。

队伍长，路上泥泞，加上殡队伍的行速度本就慢，中间在路过的一个庄里停脚更衣一次，原本不过数个时辰的路，直到大半天后，才终于抵达善义庄所在的山脚。此前路上，送行之客已有大半折返，到了此，又送走一批，剩下上山的，便都是亲近之人了。初念被人扶着，沿着平缓的山随棺而上，最后终于抵达庄。再一番繁琐祭奠之礼之后，在震天的哀哭声中，停灵于早择好的宅中。此后董氏等人忙于拜谢送客，而初念要在此继续停留。还有七天七夜法事，她要守前三夜之后，才能返城。

到了这日，董氏等人早已回去，善义庄中还留下的，除了法事的和尚士，便是初念徐荃、徐瑞徐亨等族中兄弟。徐青莺也仍留下陪着初念。此外还有家周平安、各人随行的众多丫婆及协力的家丁。那徐瑞晓得二哥之死，自己脱不了系，若非廖氏拦着，当日差便被盛怒之下的老一刀砍下。不敢再造次，耐着在此苦苦熬了几天，好容易挨到此时，不顾天黑路，带了几个随小厮便先离去了。

此刻她们都睡得正沉，她经过的时候，并未惊动她们。

时令已秋，初念怕他睡着着凉，将他放平在座椅上后，脱了自己外面的孝衣覆住他，然后靠于一侧，在车的颠簸中，等待这一场送行的终。

这几夜，她睡里屋，尺素她们与婆们便一齐睡外间的通铺。尺素等人也确实累极了。见事毕，便先后胡都睡了下去。

这善义庄，三面围墙，北向靠山，侧旁有一段陡坡下去的悬空林，边上筑了一成人膝的青石栏杆，没有上下路可通，宅和初念此刻所住的院落都靠这着一面，所以周平安夜间只需安排人手守住大门便可，这里并无小厮，只留两个婆

初念住的这间里屋，虽收拾得也整齐，一应衾盖及所用之诸如坐褥、毡毯等等都是自家带的。只此毕竟是个停灵的场所，除了看护庄的夏老一家，常年没有人往来，之气难免重了。此刻虽觉疲力尽，浑上下，便仿佛被一只手碎了，又胡拼凑起来，什么都没力气想，唯一的念就是好好地睡上一觉。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在榻上翻来覆去。鼻息里是满满的霉之气，外间婆的鼾声时断时续，隐隐还听到那边宅里传来的彻夜法事的声音，心中闷堵异常，终于起，趿鞋从睡在外间通铺的丫婆们侧轻手轻脚而过，到了外。

有再多的悲伤，到了此刻，也只剩疲惫和麻木了。她怀中的徐荃年幼，更是早就不耐烦了，只被他家人或恐吓或哄劝，这才熬了下来，此刻一上车，便闭靠初念上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