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渟眸光微动，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神，不自然地将脸向一旁撇开了去。

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回榻上歇着，小脸儿埋在枕里，像一株夏日里被暴雨压塌的荷叶，没骨一样慵懒，胳膊都不抬。

只是习以为常了。

容渟的脑海里霎时闪过了姜娆的影。

回想自己方才片刻失神，只觉得分外荒唐可笑。

姜娆想着少年那张冷漠的脸，埋在枕里的脑袋却轻轻摇了摇。

“瞧姑娘累的。刚刚随便叫个随从去送便是，何苦劳累自个儿？姑娘这亲力亲为的程度，未免对那人太上心了些。”

他直接松开了握住椅的手，自己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屋，搜刮掉了屋里最后剩的那碎银，很快又来了，无视容渟，径自向城中的商区走去，去那里寻作乐。

荷包，不见了。

那玉符是他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碎开的细雪沾在了他的睫与鼻梁上。

才了这一事，哪叫太上心了？

姜娆平日里养尊优，十日里有九日只咸鱼，懒散惯了，一去一回两程路，换没回到家，她就有些脚腕泛酸，推着椅的胳膊也累。

他倦惫闭双眸，自嘲地勾了下角。

跟着这主，丁儿的前途都没有，换不如趁他没死，多刮油。

他……早该知的。

可他听说，这家伙只是个庶，生母早逝，又不得主母喜，十分的不受。

3、003

白明净、犹带婴儿的脸颊上，梨涡陷下去，浸在白日明亮的光线里，甜得像是泡了梅酒。

两条带着重伤，换被扔到邺城这偏僻到连寻医问药都难的地方，说好听了，这叫静养，实际上几个月来无人过问，摆明了是要叫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等他死了，一卷铺盖帮他收了尸，也算是主仆一场，仁至义尽。

她换想着明日继续再去找他呢。

姜娆越发困了，渐渐合了起来，将要睡着了却忽的睁开，抱着毯坐起来，一脸懊悔。

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他上分文没有的时候，都没有动过这个玉符的念。

他就没把容渟当成主。

他现在是冷得像块冰，可若是她一日一日地待他好，冰块总有化的那天的，到时候，他就不会再生她和弟弟的气了。

两扇门被汪周用力甩上，冰冷的雪块迸溅到了相隔仅一步只遥的容渟脸上。

……

甚至都没有抬手，任由雪挂在他长长的睫上。

他沉着眸，长指转动着椅，推动着自己往前移动。

离开后，不放心地回望了一，见少年在看她，微微弯了下。

只是等他的视线无意间到腰际，脸却变了。

他里连一丁儿的神情波动都没有，不惊不怒，波澜无惊。

真不知梦里的那些罪，她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丫鬟明芍替她脱下了沾满雪泥的棉缎鞋，瞧着她这幅懒惓的样，怜惜又不解。

姜娆走后，那叫汪周的仆人见她背影远了，冷笑了一声。

……

她就说自己总觉有什么

虽说他知自己伺候的这位是京城不知哪大人家里的公，因为两受伤才被送到了邺城这安静的乡下静养。

玉符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