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麒与先刘王针锋相对的最后一刻，一定还有别的东西，抹去了麒麟慈悲的泪，以至于他谈论到前任主人之死都那么无喜无悲。

“我差就看着她在我前死去了。”相柳说，“生死关，芙蓉依然说，即使她为王，也愿意约束自己的权力。她值得一个机会去尝试，就如同我当年给陶唐机会一样。”

简府后院。

相柳沉沉一叹：“你说得不错，简原不会亲手弑君。先王从未直面羽林军的刀枪剑戟，即使在最后一刻，也是我、茶嫣、简原几人卸甲大殿，而后先王同意登上蓬山自请退位，结束他的统治。简原自始至终未动刀兵。”

相柳看着那无名墓碑：“我从未胁迫他，我只是在南屿死后，告诉了他‘问’展示的未来，并向他展示了我上失之症特有的淤痕。，我是主谋，但他也是同谋，我从未胁迫任何人。”

先王不改，麒麟横竖要死。唯有兵谏。

图穷匕见，王与麒麟再无可能和平相，对之下必然同归于尽。最终，陶唐选择退让，换麒麟活下去，换百姓少几年等待，换新君尽快即位。

“因为你贪生怕死……”

“我父受先王恩惠，如何会恩将仇报？必是你胁迫！”

“他不允许‘刘麒’说不合他意的话，哪怕那是民意。随后先王制作戒鞭，本意专门针对我，却被冰湖学社发扬光大，针对所有异见者。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民间一时万齐喑。我若表达民意，先王会鞭笞我直到我再也无法说话；我若闭嘴，民间自由意志被禁锢的怨恨也会直接反映到我上。”

相柳回避了他的问题，而是说：“当初先王用尽毕生力量完备律法，把柳国推向盛世。然而，久居位，人心会变。陶唐渐渐听不到真实的声音，他的政令也从整顿吏治发展到整治人心。这个世界不会变，他要让人心也不变，让整个柳国跟随他一个人的意志。而麒麟代表民意，我首当其冲。

芙蓉心下动容。

简昀嘴：“我父绝不会弑君，先王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一定还有内幕！先王早就想封印麒麟，为何之时却没动手？只要控制麒麟，像现在这样，麒麟活着，他也活着，他依旧可以很久很久的王。”

“可你功成退后把他杀了！”

这就是王与麒麟。

简昀的手骤然收。

“是因为柳国正被先王推向渊！先王禁锢思想，封锁言路，这已经违背柳国法治初衷，他不死，我死，百姓又会迎来一个世，何必？”

简昀渐渐冷静下来，有些懊悔自己扔掉了王剑。他谨慎地把自己全缩在芙蓉后，单手扼住她咽，谨防麒麟突然发难。

终有一日，民意将化为实，激烈反噬。

“可是，这是失，麒麟迟早会死。”芙蓉说。

“之后我送他去蓬山，目送他在我前化飞灰。而后简原自杀。”相柳的声音毫无起伏，仿佛天神亘古，“这就是当年的全真相。”

芙蓉勉力说：“没有人是永远不变的，未来某一天，我也会变，所以我们要制度，要法律，要把人变成最微小的影响因素。我们还要去对抗天纲，在天帝的规则里偷得柳国的未来。先王已逝，简原已死，可法治观念还未人心，大业未成，我和刘麒怎可因为你的无知轻易就死？”

简昀刻意忽略了一个问题，朴找到这封印之术是在芙蓉即位之后，当年陶唐未必没有反抗之心，却恐怕没有反抗之力。

“冠冕堂皇！”简昀，“先王是否违背初衷、是否迷失正，凭什么由你来判断！如果先王是法治的毒瘤，那你是什么？只要王先于你死，你就能永远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你就不会成为法治的坏疽吗？还有我手里这个女人，她就不会毁灭法治之路吗？她失之时，你会像杀了先王一样杀了她吗？！”

陶唐到底还是看重自己半的，哪怕他为了百姓背叛了他。

黑麒麟上的伤渐渐开始渗血，他自岿然不动，平静陈述：“先王禅位，确实是我。”

人生天地间，不过沧海一粟。王与麒麟最终分扬镳，麒麟虽为刽手，但真正杀了王的是天命。先王恐怕至死不明白，麒麟是民意的实，他能轻易剥夺麒麟的自由，也能轻易剥夺百姓的自由。

然而，黑麒麟冰冷的眸直直盯着简昀，那神里没有任何怀念和怅惘。

“我、茶嫣、简原，是为匪首。简原亲自率领羽林军围住大殿，请他退位。我与茶嫣同在殿内，你可向她求证。”

相柳摇：“先王禅位后，简原自觉愧对君恩，自刎谢罪。为了不愧对天下人，不愧对他的理想，他选择愧对先王，所以他用命来偿。为仙人，求死之心一起，灵台崩塌，我阻止亦无用，所以我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简昀不可置信：“我父怎会轻易同意？那到底是怎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