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的观光客们正左顾右盼间，正殿前的台上突然走上好几个人，整齐地站成一排，显然有话要说。

百余年来，冰湖学社中门大开的次数屈指可数，多为君王和麒麟驾临之时。这里是柳国英阶层的摇篮，平百姓从未得以一窥这座宅院的内构造。

台上，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率先列，朗声：“我是冰湖学社丰。早前烈酒居上有人聚众攻讦君王和台辅，引发舆论喧嚣，近日我偶遇几位奇人，皆为主上和台辅故旧，他们想与大家说说他们看见的另一面。”

院内梧桐夹分布，枝繁叶茂，尽正殿上“天下为公”的牌匾极其刺目，引着人向那里汇聚。

积云虽也同其他百姓一般闻讯而来，却全然不知今日之事，站在台下以目光询问丰，哪知又见台上站一人，她举目看去，竟是目章。

冰湖学社。

河县令：“鱼系正是当年守堤官。她同我说过，当时阮中腾蛇肆，与麒麟斗法。大堤决，非人力所能改变，麒麟竭力延缓，以致犄角几乎断裂。若非麒麟抵挡妖，争取百姓撤退时间，伤亡何止于此？百姓误会伤亡惨重，各方谣言四起，实则监察司之罪！腾蛇撞堤才是罪魁祸首，监察司刻意将灾情信息掩盖在歌舞升平之下，而你们，看见麒麟在大堤之上便怪罪台辅，何其荒谬！”

人群哗然。

于是人群向台蠕动而去，渐渐低声议论起来。

“那边境被妖吞噬的人们呢？他们活该被吃掉吗？麒麟为何在朝中独断专权，却不尽快找到君王！”

“先王之死，我父之死，不可恨吗？”简昀一气，恨恨地盯住麒麟上伤，“你死便死了，可你还没向我父谢罪！”

黑麒麟默然，不耐地踱步几个来回：“你声声说我该死，那我告诉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音未落，人群里骤然传来一女声怒骂：“妖吃人与台辅何！玉座虚悬，妖肆，这是天纲规定、自然之法，台辅能改变什么？你以为新王是韭菜吗想要就有？相反，台辅若不组织官兵建起防御工事，妖来袭你说不定还没命在此蹦跶叫嚣！你家老妈摔断是不是也要怪台辅？”

说到阮决堤，台下又有百姓嚷起来：“那早年开大堤决又作何解释？据说麒麟亲自撞毁大堤，以保端州！”

便是今日，冰湖学社里人攒动，肩踵，无数百姓挤去揭开它的神秘面纱。

人群里传来稀稀拉拉的笑声，那人被骂得不敢还，悻悻闭嘴。有在芝草常年奔走的文人听，那女声不是别人，正是衣阁前主笔、如今冰湖学社的主力写手积云。

“可有人亲耳听见官鱼系对一个老人说，炸堤洪，是为保下游重镇……”有百姓在下面大声叫。

目章还活着！积云内心狂，那吴一……？

恨我。”

旬日前，坊间突然有传言说冰湖学社将择吉日开门迎客，民间多有不信，有好事者算着日来瞧闹，想不到传言不假，冰湖学社竟真的中门大开来者不拒，无论是官豪爵还是贩夫走卒，皆有门童笑脸相迎。

“当时救下的老人正在此！”

一个着官袍的中年男人朝众人拱手：“我乃河县令。长柳三年，阮凌汛，我全程参与疏散救灾。当时阮有妖作祟，若非台辅亲临险地，引雷破冰，绝不可能只有洪区被淹。”河县令手里举起一份文牍，“这是当时的灾情报告，朝廷也拨款重建民房，诸位尽可拿去阅览。如此大灾无一人伤亡，台辅不可谓不尽力，不可谓不亲力亲为，怎能说是麒麟草菅人命？”

一位老人颤颤巍巍走上前来：“我姓米，当时我为顾全亡夫遗和全家不肯离去，鱼系大人不得不狂言。后来我不慎落，是主上和台辅奋力救我，他们甚至差葬阮。我以命起誓，台辅未曾迫害河居民，即使沿岸村民因灾离失所，有不满，有怨怼，可亲朋尚在，总有相聚之时，再怨恨也不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