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会事无细关心他的女怪，如父如母的女怪，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

杀人凶手。

是相柳。

积翠应召而来，可她跪伏在地时连拱起的脊背都仿佛带着刺。

其实芙蓉自己知，是她不敢回芬华。

刘王铁血肃清溪县官场，革职下一大批人，改变民风的手段极其激，麒麟为何不劝谏啊？

积翠梗着脖瞪了回去，又转向芙蓉稽首，冷笑着退下了。

“您还记得当年登凌云山时的豪言吗？您还记得当年您是如何批判监察司的吗？”

“……”

芙蓉长叹一声，疲惫：“不要再发表类似言论了。”

她植受伤，行动不便，青雀也还没完全稳定，宋府诸人都疲于应对各路事宜，但君王在此，他们仿佛就有了主心骨。

挑的男人逆光而立，神情淡漠，冰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住积翠，仿佛要将她钉死在地上。

衣阁掀起的舆论狂还在继续。

芙蓉的目光向下看去，相柳手上还包扎着绷带，右手垂在宽大的袖里，不动时没人会留意。

相柳走书房，把文牍放到芙蓉案前，芙蓉略翻了翻：“这些批示，不像你的字？”

……

积翠豁然抬：“主上要涉言论自由吗？”

芙蓉顿时语，没有第一时间作答。

可积翠并没有站在宋府这边说话。

宋府诸人为何不谅解渠啊？不谅解他们，他们就要受大辟之刑了啊！

芙蓉恼火地把最新一期小报砸到积翠额前，厉声质问：“为何揪着青雀救回后的细枝末节不放？！”

璧玉村人已经够苦了，为何麒麟没有替他们说话？他们才是弱者，却要获罪吗？

“那你的立场公正客观吗？”芙蓉反问。

相柳：“手伤未好，他人代笔。”

如果连相柳都不可信任，不可依靠，芬华就是一个吃人的异乡，她宁可让茶嫣每天送急公文来宋府理。

芙蓉再也受不了如此言论，在宋府书房亲自召见了积翠。

“放肆！”门突然响起低沉的呵斥。

每天想要到宋府采访的写手不计其数，唯有积翠可以自由来去——多亏了衣阁之前仗义援手的人情。

“你和简昀究竟意何为？！”

“草民哪里说错了？”积翠辩解，“麒麟为何没有救下最后一个婴儿？他本可以得更好！在那对父母看来，他们的孩不是因刘麒而死吗？他看着璧玉村的悲剧发生却无动于衷，麒麟之能可移山倒海，他本可以救人的不是吗？在璧玉村人看来，刘麒非但打破了他们最后的希望，还让无数手无寸铁的村民因他而死，刘麒难不是杀人凶手吗？”

为何他们没有茶饭不思啊？为何没有嚎啕大哭啊？为何没有昏倒在地啊？

“退下吧。”芙蓉疲惫地挥挥手。

“为何屡屡攻讦麒麟？！”

宋氏夫妇有生意要打理，不可能不顾一切地围着青雀，而他们待人接的一切，都成了被小报批判的原罪。

麒麟的伤他自己不提，竟也没人关心。

相柳作揖，默然转离去。

她想起了南屿。

芙蓉连发三问，积翠不答，宛如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