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其实早有准备，但是也没有料到这位妇人一开便问到了她心内的隐痛，她慢慢地端起了酒杯，在众人的目光下清酌了一淡红的石榴酒。

此时香席一旁青釉莲香炉熏染着香盘的气息，一旁假山下小池里锦鲤甩尾游动，远更有瑞国夫人心挑选，递送请柬邀约而来的年轻壮的将军们，本该很是惬意的半日。

最近圣上倚重白侯，白家孙挑，在朝中受到重用的也甚多，是以白夫人俨然已经是京中世家女眷里新一代的领军人。

可惜端庄的白夫人受人敬仰，可是坐在她旁的玉珠小可就是不太受人待见了。前番议和主导的使臣，乃是石家的弟。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却一夕间命陨异乡。

是故意非要与尧夫人一争下。只是京城世家门阀里，尧夫人一直是掌府贵妇的典范，无论诸事排位，白夫人总是要屈尊尧夫人一，久而久之难免会生几分“更上一层楼”的取心来。

她这话颇有刀的嫌疑，便是直白告诉众人，当年的事情，她一律都是记不大清楚的，谁要是有心拿这个把柄刁难，自己费心整理齐全之后，请自便吧

可是玉珠只到一旁石家的香席之上杀气腾腾，堪比火炉炙。

白夫人虽然嘴里说得喜清静，可是被众人这般捧月环簇，心里也是受用不尽。

就在这时，石家的一位女眷首先发难：“听闻袁小的家父乃是当年的玉师袁中越……可是当年卷闱巫术之案的罪人袁中越？”

此时陆续又有几位世家贵妇走了过来，纷纷在挨着白家母女的附近铺设了香席。朝中的风向，也是贵妇女眷们之间亲疏关系的指引。

而这时尧夫人亲派的侍女环翠小声地与玉珠介绍着那位石夫人乃是朝中刑右郎的夫人后，她也想起了尧夫人先前给她说的京城人事……这才不急不缓地说：“我自幼便失了父母，由萧家养大，长辈的事情大约记不清了，此番来京，也有想询下父辈当年的事情，可是问过稍微年长些的人，也是因为年代久远记得不甚清晰了。不过见这位夫人年岁尚轻，却知悉甚，想必是比我这个女儿的用心多了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来问？”

而此番慈云庵的修缮，在白夫人看来就是一个契机，尧夫人因为心烦战事与儿的婚事而撇手不，尧家这个端不上台面的儿媳妇又恰好是个玉匠，一切都是顺风顺，白夫人更是打了十二分的神要将此事办好，在贵妇人里彰显下本事。

此话一，四周的香席都是有些安静。众位女眷震惊于这位石家夫人的言不逊，可是心内又很是谅解……她的本家叔公便是被刀砍的那位议和使，之前调戏军眷被砍了的又是她的堂弟，如此气愤也情有可原。只是这话题问得太尖利，那个看起来一直不敢多言，似乎生怕在众位贵妇前丢了脸面的西北商妇该是如何应对？

若是细细追究缘由，那设下连环计引得北方大汗刀砍了使节的尧太尉便是罪魁祸首！加之先前因为调戏军眷而被砍了的嗣。石家人丁连番受了太尉牵连而遭逢折损，真是旧恨又添新仇！但奈何这些嗣脑袋掉的却个个都是师有名，石家人一时又声讨不得，这憋闷的怨气，今日总算是逮到了债主，便是各个不怀好意看着那尧府未过门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