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死了就是死了，死法可以千奇百怪，下场却无一例外。

少女又隐蔽地碰碰他的手肘，他一下从过去的幻梦中醒了过来。还好，对于刚刚失去伴侣的人来说，这沉默并不重要。

他也要填一抔才对，握着微微的土，他发了一会呆。才在少女的轻推下松开手掌，让黑油的土落到她的棺木上。

他杀过人，到十三岁之前一直相信拳不能解决的问题刀能解决，但在婆轻蔑的角眉梢，在她朋友的嗤笑声中，他发现世界上还另存在一个游戏规则。

那天她想把刀去玩玩，她以为他会一如既往的乖乖顺从她，一边柔地舐着她的脚趾一边翘起。她错了。

很好，失去人，失去至亲，互相安的家人现了。除了他以外皆大喜。

他长到十二三岁，什么都没学会，只知怎么杀人，怎么不被人杀。每个角落每天都会有人死，但垃圾星贫民窟却永远有许多人。

他当时是很惶恐的，因为这一切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遥远、太接近理想中的天堂了。他生怕这样的生活在婆一念之间破了，所以他床上床下都对她极尽讨好。

所以她要买一个玩，一个崭新的、没得选的人来充当她的小布娃娃。

他于是颓然跪下，用脏兮兮的手拭着自己无泪的面庞，哭了起来。

少女的肩渐渐平复下来，她从那细细的噎中，向他了一个楚楚动人的笑容。律师们的笑脸也不再像是刻上去的。

耳光。尤其是收到文件那一天，他差就动手了，可惜当着那五个律师的面，他伸的手到底落在她的肩。

然后他就跟了自己的第一个主人。一个趣异常的婆。Beta当然可以人，但婆的不行，她的太小了，没人想被她，至于更一步的其他玩法，那更是想都别想。

他本以为自己没有这玩意儿，天知，他吃过的东西多多样，但那一瞬间嘴里的苦涩却让他无法想象。

一开始这生活当然很不错。他对生活品质的要求比蟑螂还要低，婆提供给他几块面包就足够让他乖乖躺倒。更何况她还算是慷慨，愿意给这只贫民窟小蟑螂吃吃菜，买和衣服给他穿。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者，但当他发现她们的笑声、格外作的鼓掌都是居临下的观赏之后，他……他里接近自尊心的东西轰的一声破碎了。

他是被一个老家伙带走的，因为他说能让他吃饱饭。

但他只是没有想到，他习以为常的生活，植血的生活，在这里看了居然那么下贱、那么猎奇。

至于土葬……这行为可以称之为穷奢极。

耐心地、像是只能把握好最后一击的野兽一样，他怀着憎恶和仇恨拼命学习着。

在她的尖叫声中，他脱下，着哨向她的脸了一泡，然后了五分钟打了个包，就带着现金和一吃的走了门。

那把不怎么锐利的钝刀就在她下。反正也用不到，他想，脸上第一次泛起了愉快的笑容，就切了算了。

原来吃东西的时候，不能用两只手捧着盘吃，也不能把脸埋去；衣服变得脏了，就要换下来，而不是一直穿到破破烂烂；原来就连那条狗都有自己的份识别号，没关系，他早就知那条狗比自己要金贵。

社会地位的人死去就是排场很大，女人的葬礼持续了快三个月，他冷旁观着少女打神应付多方来宾，打好场地和布置，最后亲手填上一抔土。

“别哭了，还有我在。”他低下，嘴角僵，“在你不需要我之前，我都会陪伴着你的。”

这是离开贫民窟之后，他第一次独自门。

说实话，那一条条电垃圾、消费品残渣构成的街下，沉淀的并不是土地，而是风化的类似砂的塑料颗粒。

他的这一，他的狡诈无耻在这个陌生的新规则里，似乎并不适合，甚至只会撞得破血。但是没关系，他在垃圾星活到了十三岁，他不光是有运气，还学的快。

到十五岁的时候，他基本把人的礼仪学的八九不离十了。婆也因为他的顺从对他越发肆无忌惮，完全不在意他会不会坏掉的玩法越来越多了。

在他的家里，他长大的地方，人死了只能用最廉价而快捷的冷冻压缩回收理掉。可能是害怕穷鬼下贱的残渣污染了空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