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信中提到的事聊了一会儿，正当母狐狸要走时，余光忽然瞥见了床帘下勾的一只尾。

然而她在金光下落寞的影，却烙印了松烟心里——要知，松烟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可是一红衣轻甲，挥舞一把比她许多的长刀，一人击退了半山名家士的英姿飒。

「也不见得。」容姺没好气地说。

容姺等陆均荷的消息无聊，于是回家抓来松烟解闷。可是不等她上手些什么，只刚扒光云豹的衣服，那只母狐狸就不合时宜地到了。

两年前就输过一回的狐狸，还有病弱清雅的贺公，都有一张漂亮脸。论材，那军营里的小教也不比自己差多少，甚至连那个和尚都有一健实的……

「又如何？」容姺不耐烦地问。

「那……」

「阿姺——」

能刺穿云层的法光照在她脸上，浮年轻女的绒，看上去与凡人一样。睫低垂，一滴饱满的泪从中漏了初来，沿着她桃般的脸颊，向下勾一小小的银河，然后啪地一下打在衣领上。

陆均荷毫无边界可言，开门才没耐心等屋主人允许。容姺看了一床上赤的云豹，轻叹一气，唰地一下放下来床帘。

—

松烟看着容姺整理好衣，啪地一声消失在窗纱之后，半晌才想起给自己拉上被。

她说的是真的吗？

陆均荷仿佛没听容姺话里的冷意，「你和松烟的？」

陆均荷吃吃笑着，亲了豹猫一，飞快地逃了容姺的房间，留下淡淡桃香。

「现……现在吗？」松烟帮着她脱下自己的衣，有些担心地看了窗外，「这还——唔——」话语也是被她的封上的。

是他太蠢，自作多情，容姺决定与自己来往密切，多少是因为她喜自己，多少是因为她只是觉得寂寞？

容姺大概想不到，自己随糊陆均荷的话，居然就能让云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然而少年陷情是世间最容易的事情，在山崖金光下心动过一瞬，好像也就顺理成章地继续下去了。松烟是误仙药的灵兽，本可以脱胎换骨修炼成人，而他却决定忤逆容姺走条邪，赖成一只妖怪——只为能稍微长久些地陪在她边。

「不可以吗？」松烟转过来，接住容姺的怀抱，埋轻嗅她发间残留的人间味，「娘去了何？」

「嗯？」容姺心里翻了个白，「说完话就，赖在我床上嘛。」

「狐狸可真是气。」

「送信的从北苑回来了，」陆均荷笑盈盈地走，倒了一杯茶，从怀里一封皱的信，「只是……」

当时容姺跑到乌云里，拉着他到了石崖，远远看着小棉离开时幻化的金光。

「它哪里像只小豹。」

容姺动嫌弃地动鼻，挥手开了窗，再看向床铺，松烟已经变回了人形。

惠满夫人庙门后左右各有一位侍者，左边掩面怒容手持利刃的就是小棉。她借容姺的香火再次修行，乌云建成后的第三年，终于洗清罪业重新投胎去了。

「不要。」容姺语气平静，「卿月呢？」

——不是家的分。发还在不在，戒还能不能犯，只要还是「咱们」，他其实也无所谓。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一句话。

「你在这里什么？」

「小心人家听了生气。」

「她本可以成神的。」

她在嫌弃自己吗？

陆均荷收起笑容。容姺这才注意到她眶泛红，比平时稍微了些，像是刚刚哭过。

陆均荷不理她，顺着云豹的背抓起它的尾，微微歪，「仙姑听说过吗？豹的尾越，上的斑越密……」

「用过午饭就没见到，」松烟决定给狐狸找些不痛快，又不愿意撒谎，「门采去了。」

「对于母豹来说，就是越容易受。对于公豹嘛……」她单手把松烟的尾打了个结，「只能说它的女伴好福气呢。」

「也不见得。」

背后忽然一阵木香袭来，是容姺环绕住了松烟的腰肢。

手指上卧房古朴的刻，他又想起了小棉离开的那个晚上。

「也不知？」

「啊，猫咪！」陆均荷掀开床帘侧躺在床上，挼了一把云豹的，「纹真好看，像只小豹似的。」

容姺笑了，松开双臂与他亲吻，手伏在松烟的，借力将他推倒在床上。

烟解释过，说小棉本是冤死，找罪魁祸首索命，未伤他人半分，合情合理，再如何也不至于落到灰飞烟灭的下场。

「不了。」容姺也在他面上落下一吻，「要是比不过那个秃驴，咱们全都得家。」

松烟当时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心智，不明白容姺为何落泪。她在人间行走几千年，边连榕轩这个死都推倒重修好几次，怎么会因为小棉的离去而伤心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