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微微颔首，不无慨：“低了些，不过既是读书人家，勉称得上清贵。”

她懒洋洋的横卧在人榻上，绣着金线的裙摆垂到了地上，皓白修长的手指摸着另一只手的蔻丹，轻飘飘地朝徐幼宁这边扔了一个神。

徐幼宁心一凛，这才收回目光，老老实实地回：“民女没有见过像贵妃娘娘这么的人。”

这个说法，像是她是被王福元从外捡回来的家伙事一般，人家见了这来路不明的东西，先看是不是净的。

王福元恭敬：“徐二姑娘的爹爹是国监司业，他们家是书香门第，门清风正的。”

裹着香扑面而来，徐幼宁了一，忍不住朝旁边望去。

是王福元在对她说话，徐幼宁不知这位慧贵妃娘娘会叫自己去伺候何人，只是事已至此，她只能横下心，抬起了。

映帘的是一位国天香的大人。

因她这般的仙女，原就是该这样看着凡人的。

慧贵妃闻言，顿时转怒为喜，哈哈大笑起来。

“徐二姑娘，抬起叫贵妃娘娘瞧瞧。”

慧贵妃眸微眯：“看着倒是净净的。”

只是一件货。

即便徐幼宁为女，对着这大人亦忍不住心惊。

她牢记王福元在车上的叮嘱，只看了一便迅速收回目光。

王福元轻嗽一声，徐幼宁回过神，依着王福元先前的叮嘱朝着贵妃福了一福。

院墙边的一排异，正在月光下争奇斗艳吐芬芳。

因着这句话，慧贵妃似乎对徐幼宁有了兴趣，秀致

“民女给贵妃娘娘请安。”

这一望，便呆住了。

徐幼宁心里怦怦直，愈发地张，只听得一声漫不经心的“喔”。

净？

徐幼宁明白，自己是王福元从外买回来的一件货，现在这件货献给了主家，由着主家对货品论足。

怕是连讨厌自己的徐幼姝都没想到，自己沦落到连妾都不如的地步。

徐幼宁听过街坊四邻对自己的评价，夸赞的一般说她秀气白净，贬损的一般说她透着小家气，却没人用净来说她。

“你盯着本什么？”大人秀眉一拧，忽然不悦起来。

便是那睥睨而来的傲慢目光，也没有令徐幼宁丝毫的不适。

屋里橘红的烛光恰到好地给她渡上了一层莹的光泽，一抬手，一扬眉，皆是风华万千。

地面铺的是灰地砖，徐幼宁不知这是什么材质的石。这地砖得铮亮，甚至能照见她局促的脸庞。

屋里的味比园里更好闻，徐幼宁忍不住了两，又赶屏息，生怕自己呼气的声音太重惹怒了那位神秘的慧贵妃。

从前在家里跟嫡的妹妹妹徐幼姝争执的时候，徐幼姝总骂她是外室女，只给人妾，白占了祖母说的好亲事。

如此走到廊下，另有人在那里守着，这回不是太监也不是嬷嬷，而是两个妙龄女。她们俩什么都没说，也没有看徐幼宁，神淡淡地打开了门。

门是一座金桂树座屏，徐幼宁不敢抬，跟着王福元绕过座屏往屋里去，始终垂眸看着地下，只看得见自己的脚尖和王福元的脚后跟。

“娘娘，人带过来了。”王福元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