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轻不重的力落在顾采真肩，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纤细的五指盖住他放在她肩的那只手，手的温与肌肤骨骼的熟悉非常，那些记忆鲜明得仿佛不是来自于遥远的隔世，而是刚刚发生。这时空倒错的重叠恍惚，让她生一丝错觉，倒像是她一直握着这只手，从没有松开。

季芹藻抿了抿，耳尖略有些，怕顾采真尴尬，他的声音倒是很平稳，“快穿衣服吧。”他选择略过这个问题，等下待她穿整齐，他亲自为她检查一番便是。

是啊，他们走到那样只剩仇怨与折磨的地步，除了

顾采真听到季芹藻的问话，甚至没有停顿手里的动作，只简单回了一句，“刚刚，不舒服。”

是他思虑不周，问得太唐突了。

纤细的手腕被他的拇指与指一圈，剩余三指搭在她的手背上。受到指节内的一段虚空，季芹藻又一次意识到，顾采真竟然这样瘦。

虽然心思缜密不断转，到底力跟不上趟，原本上的珠已经力竭，顾采真又勉穿好了亵衣亵，接着又穿好上衣，等到她还想费力地上半襦裙时，裙刚刚拿到手上就立刻觉得重脚轻，前一阵阵发黑。

“是哪里不适？”季芹藻轻轻皱眉。这孩实在有些寡言过了，说起自己的事情也好像在说旁人的一般，看不来多在意。

迷魂掌这样诱人合双修的邪法，会让人如何不舒服，又如何难受？何况，其中又掺杂了古怪的巫毒，刚才少女的情况可能很难以启齿。且季芹藻之前亲看到少女发作了一回，不光幻觉痛苦难当，还本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所以她明明是那么沉静内秀的一个人，也会对他平日本不可能有的冒失举动。也许方才她又现了幻觉也未可知，若是如此，又要她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孩儿家，如何跟他说？

大概是因为离开耽搁了一会儿，她的温并不，那微凉的觉令男人轻轻蹙眉，他将她的手腕抓得了一些，“手怎么这么凉？伤很疼？”

明明只是来自于男指腹些许温的转移，却好像让她觉得真的了一儿似的。可前一世，顾采真的温一直偏低，他们有那么多手指握，四肢缠，肌肤相贴的机会，她也从没有从季芹藻的中听到过这样一句关切的话。

顾采真无声地微微勾了勾角，知季芹藻已经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迷魂掌也好，巫毒也罢，不可能只发作今日这一回，看季芹藻和正骁的样，大有一定要帮她治好的架势，那这注定会是她未来一段日中怎么都绕不过去的一个问题。事有万一，与其今后的哪天她没扛住伤势和毒，什么奇怪的举动，譬如像今日她就似乎打了季芹藻……不若，现在先把问题摆在她善解人意的好师傅面前，铺垫这一回，也算是多了一层保障。并且，上一世少女顾采真那样的格，规规矩矩冷冷清清，好像准备死心塌地在这归元城待一辈似的。她没法也不愿装太久，索如今埋下个引——年纪尚幼心也未定型的小姑娘，因为饱受伤情的折磨，情发生变化，这样的理由也很充分，不是吗？

“嘶——”她冷不丁吃痛地了一气。

自己现在的，实在太弱了，她不禁皱了皱眉。上一世正骁找到她们的时机比今生晚了许多，但因为没有她试探正骁和收了魅这两件事情，虽然伤情依旧被耽误了，可她的灵力压没有亏耗得这么厉害。那时，她回到归元城与季芹藻告了几天假休息，生生自己躲在住躺在床上熬了几天，哪怕米未幻觉丛生，到底让她扛过去了，之后就能下地行走了。可不像下，就算季芹藻输了不少治愈的灵力替她治疗过，她还服下了沉香冰魄，又药浴了这么久，却还不如前世。情的幻觉夹裹着前世的记忆，在脑海中翻不息，让她困扰不已。

但只是轻一下季芹藻的手背，理智瞬间提醒顾采真这样不可。于是她上缩回了手。甚至因为她回手的动作幅度有些大，而牵扯到了她背后的伤，剧痛顿时袭遍全。

“怎么了？”季芹藻侧抬起下颌问，俊如玉的侧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他单手抬起再落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似乎从她那加急纷的呼里受到了一情绪的波动，随即手掌顺着她的手臂下，直到握住她的手腕，“是不是伤在疼？告诉为师。”

“唔……”发闷到近乎恶心的觉实在不好受，她低低地了一声，连忙伸手撑住浴桶的边缘，这才没倒下去。

不免额角青一，着实有些痛，不知到底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少女似乎是将帕放到了一旁，拿了衣服开始穿，“难受。”

季芹藻听着她的呼一阵急促发虚，一阵又压低变慢，随后似乎扶住了哪里，脚步一晃再踩实。他立刻侧却不回地伸一只手，听音辨位准确地扶住了她的肩膀，“小心。”

“哪里难……”季芹藻一时忧心，未曾细想，问到一半忽然意识到，顾采真混的回答应该是刻意的，因为她只能这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