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采真叹了气，犹如颇有耐心的老师，开解思维走僵局的学生，“因为我不是正，我与旁人不同。”她觉到手中握着的那五指轻轻抖了抖，可男人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她便也没有在意，只当他力耗尽又被里的玉势煎熬着，所以撑得辛苦，她决定不如早早结束这无用的对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你没有听说过吗？”

“怎么会容不下你……”少年喃喃，满面困惑。

顾采真似乎觉得这话用来打击对方还不够重，又对沉默的少年说了一句：“说句并不托大的话：我在界，就是岁月静好；我若世，只怕难免骇浪惊涛。”

少年一直没有料到，她的能力竟然如此大，“叔叔，贾，顾采真她……比你们加起来还要吗？”他实在想不通，到底为了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不肯离开这窟。

她随手一散发暗蓝幽火的儿，与她上明媚到绚烂的气质完全不搭，却又因为她的表情那样自然随意，而又显不一突兀违和。

“不是我要如何。只是这人间，偏要与我为敌。”她笑着眨了眨睛，仿佛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可除了她自己，在场的两个男人，谁都笑不来。

这气这样大，正骁本修正，似锦本不信这是自己叔叔发的，可若归到贾上，他又还是不信。

“是我的。”顾采真却也异同声地回，而后挑了挑眉，看向边直的脊背正在几不可察微微颤抖的正骁，握住他冰冷的手，倩然一笑，“也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里的异样越来越，正骁只觉得哪里都不舒服，人也不舒服，心也不舒服。他的神有些狼狈，并不看她，也不应她的话，只是哑声对站在殿中央的少年，“好了，锦儿。你真的该走了。”

顾采真冲他笑，犹如他躺在那冷僻的殿内养伤时，她本是临窗练着字，忽地将一滴墨甩来他的脸上，笑得无辜又得意：“怎么，不信啊？”

而正骁也是第一次听顾采真提起这些事。她的语气漫不经心，甚至让人猜不她是不是真的在意这些，还是只是为了诳骗少年快走，而打得苦情牌。他忽然握她的手，纤细的五指被他的手掌刚好握拢，虽然他因为用力而手的背青都暴起，她却本不觉得疼似的，只是眉尖一挑，看向他，“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你看，我是界中人，怎么会没有气？”诡异的蓝焰火在她的指尖轻柔绕着，乖巧得仿佛一抹毫无杀伤力的缎带，而后她随意地将那焰火一甩，瞬间将足下三寸的地砖，烧一个穿心的窟窿！有传言说真言的地砖，都是地狱之火锻造的金铁石，敲之有声，断之无孔，冷至极。可在她的手下，这砖块犹如不堪一击的豆腐！

少年突然就无话可驳。

“是我的。”正骁并不想暴顾采真的份，开就把气往自己上揽过去。她说过，似锦知了她的真实份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且除了顾采真以外，家的人是并不知晓他金丹被毁的事情的。不如就让他们当他了，再也回不去了。

被无形的气屏障狠狠挡住，手中一直不安分的火更是疯狂扭甩，“这气……”

他知自己想得太天真，可到真有人当着他的面，撕开现实那血淋淋的一抹遮羞布时，他却又实在不知该怎样应对了。

对似锦从来黑白分明的观念而言，这个冲击真的太大，大到他来不及也没办法消化。

“为什么要离开？我本来就属于这里，只要我在这儿，你叔叔也在这儿，顾采真自然就不会打破如今的尘世太平。这样，不好吗？”女歪看他，“你仔细想一想。”

“而我天生便是如此，我没得选。”明明是这样无奈的话，她倒说得平静极了，仿佛一个局外人看了一场戏，锣鼓声起复又默，她却只是笑着摇摇。

顾采真微微一笑，“就算我离开了，这世上除了这儿，也没有容得下我的地方。”她侧看了一沉默不语的正骁，以她的目力，自然看得清楚他结因为力抑制情绪而轻轻颤栗的幅度，她顿了顿，才移开目光继续看向专注望着她，等待她解答的少年，“我在哪儿，你叔叔也就一定在哪儿。”

“我只是，受人之托，怕吓着你。”顾采真姿态优雅地将手收回，“所以，才一直没有在你面前施展罢了。”她的话半真半假，糊前的少年绝对够了。

这样的世人，真的值得他们家一族去守护吗？他第一次对从小信奉的信念，产生了一丝动摇。

“可……”似锦咬咬，“既然如此，你们一起离开这里，不是更好吗？”

当年叔叔明明是为了世人而战，可他音讯全无的这些年，有多少人还记得开正临正骁？又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猜测他早就死了？贾明明从没有伤害过他，是对自己的侍女都这样宽容的一个人，只因为是界中人，就除了这真言，再无安立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