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汤婆欣赏窗外大片大片的雪，看他们抬着棺材自远田埂间慢慢移动着。

想到听仆从讲的那些鬼故事，我吓得浑一抖，

更衣时，我忽地明白了母亲的用意，刚抹上胭脂的都显不什么血。

我懒得搭理，不讲话，待他自己把话讲完。

“公？”才被我赶门去的小厮又轻轻叩门。

小厮见我不应，叩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主君吩咐您下去会客。”

但若能躲过一劫，这些小惩罚本不算什么。

听闻这个冬日极寒，我有时在房内绣着，便远远瞧见又有人家死了夫郎。

也许这也是为何后来我以清白相胁时，她能答应请媒人去薛家说媒吧。

同时我也发觉，母亲真是极疼我。自从晓得我不愿后，便再未求。

我不喜，然而他们喜。母亲说，我未来的妻主家也会喜。

可我开始中意于她，却是在那个冬日过去不久。

我那时是怎么说的呢？自己被白家山的人掳上山去，险些毁了清白，是她将我救了下来。此生无以为报，便不如一生相许。

正要壮着胆去细看，我却听见那坟里隐隐约约发敲打之声，还混杂着一些嘶哑的吼声。

佯病三日之后，母亲罚我闭门思过，写一千字的悔过书。

她不是说要让我嫁个好人家么？这行商之人，再如何也不该得了她的。

便在此时，林间似乎闪过一个人影。

“每回见到有商队的人去打探消息，过几日便会有人丧命，好生奇怪。”我对着窗嘟囔着。

但我为什么要他们喜呢？

不知从何时起，我不再像幼时那般对父母百依百顺了。我时常想冲那把伞，受一下大雨滂沱的滋味。

会客？我一个未阁的男，为何要去会那些商人？

我跪在母亲面前，说若母亲不答应，我便传言去，那日夜里我已被人侮辱。

再言，我不过十岁，这等事，是不是太早了？

“公可莫讲！”后的小厮倒听得仔细，吓得连忙抬起来。

这可真是气坏了父亲。他捂着心，一句话也讲不来。倒是母亲冷静，不一会儿便去与人商量此事了。

这是她第一回罚我。

风有些冽，手里的汤婆很快便没了用。寒气刺我的狐裘，叫我不禁瑟缩。

商队走后，趁着母亲前去送别，我第一回溜门外。

咬咬牙，我闭上，装作昏了过去。

那天正在下雨，我特意没有带伞，也没有带任何仆从。

其实那人的岁数估计比我母亲都大，但母亲说了，不能把人往老了喊，无论是女还是男。

我走过每回坐车会走的大路，往从未涉足过的山林里走，不料不一会儿，便瞧见一座崭新的坟。

于是我懂事地闭上嘴，心里却满是不服气。

何况，这么些日，我多多少少也晓得了一些他们的行为事，确实是我不喜的类型。

我盯着几乎已背得瓜烂熟的一页，兀自发呆，一团莫名的火闷在心里。

我很想转过去瞪他，可最后却只是垂下，缓缓回到桌案前，读起来。

“胡说！”父亲一惊，一时不知要先捂住我的，还是我的，端庄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