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中年登基，一路风霜雨雪我看得甚是清楚。这三年来，父皇致力于开拓边疆，却忘了攘外必先安内。整个东晋如今只是残败柳，面上平静罢了。容赫辖范围内，滥收赋税、吏治黑暗，简直民不聊生。但他却能把所有的黑暗掩盖在一匹白布之下，让父皇毫无察觉，这就是他的本事。”

“随你。”

“我当你已经不曾记得了。不过没关系，今日你看到了我的一切，我站在这个位置的方法，也给你再一次选择的机会。”

藤蔓里飞舞着各颜各样式的蝴蝶，这些蝴蝶却只是在这一边儿飞舞，几乎没有超过藤蔓一丈远。

“你看窗外，百姓们安居乐业，饿了的时候有吃的，渴了的时候有喝，困了的时候有地方休息，闲了的时候有场所娱乐。这就是一个人的一生最好的方式。而我，要留住如今，甚至要开拓如今。”

容离终于听到让自己满意的话，缓缓转，对着她微微一笑。

这话说的让顾长卿两发白，这般找揍的话他也说得来，还说地如此理所当然，好似他真给过自己什么别的选择一般。

“那一夜我不是曾说过，我会与你为盟，只要你答应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会放我走吗？”

长卿忍不住想歪了。殿下既然有这浮生楼庇护，还有什么不能得到呢？”

“如你所说，我别无选择。”

容离的神在那一刻有些狠戾也有些嘲笑。

他逆着光对自己笑起来的样让顾长卿看得不太真切。这个人通玄衣衫在光下熠熠生辉闪闪发光，加之这楼里还有微微气浮上，那一瞬间，顾长卿想到了“天人之姿”，她好像突然就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活得如此不易。因为他注定是王，要万人去仰视。

“我知你一贯都是想对付他，对付顾长安，我虽不知你与容赫有怎样的仇，但在如今这世上，能帮你的，只有我。”

顾长卿看着他冷峻的背影，即使没有和他对视也一样能受到他上向外散开来的压迫与威。这次也是，上一次夜晚也是这样，好像他从来就没给过自己其他的选择。除了去到他边，待在他边，受他庇佑，与他为盟，她没有其他任何选择。

顾长卿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多的蝴蝶，说到底她还只是个女，自当是有女的情怀。

“希望太殿下谨记，他日您荣登皇位，还望放长卿重回尘世。”

“如果有朝一日他登基为皇，且不论我自己会如何，就这东晋百姓也要生不如死。”

这层楼有两温度。蝴蝶这边的丛是柔和的温，不会让人觉得，也不会让你觉得冷。而隔着从屋垂下来的那些藤蔓，外又是凉的清静，让人忍不住沉下所有俗世里的心思。这般奇特，怕是整个东晋也就只有浮生楼才会有的了。

他又转过去逗那只奇鸟，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顾长卿也不好再不识趣地找他说什么，只能走到一旁去捉起蝴蝶。

“原来你还记得。”

容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竟是少有的欣。

忍不住自己好奇的心，顾长卿莲步轻移，走那藤蔓里，与蝴蝶共舞，同香相伴。各的蝴蝶围

容离把神移开，望着窗外。因着站在，能把半个建康城尽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