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帝抬了抬，不知在看什么。

荀后顺着他的神望去，脸上微微难看，随即又状似自嘲，粲然一笑。

容帝带着苏公公驾临凤栖时，荀后正巧在用膳，见容帝来了，神里先是一阵惊讶，等惊讶过去了，便是眉间顾盼生依。

荀后转过看他。这个男人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连那墨发里也掺杂起了银丝。荀韶华以为，他早已经忘记他们曾经是怎样从那凄苦的日里逃来，奔赴如今的大殿。

“你...你平日就吃这些？”

“没想到，你在这方面，还与当年一样。”

“去凤栖。莫要声张。”

“是啊。臣妾还是改不了当年的嗜好，吃的喝的，还和往常一样。不过今时今日吃着这些同样的菜，却是两番风味。”

容帝怔了怔，细细思量他的话，没觉得有一不妥。他终归是那凤栖里的人的夫君，他去她中，本就该与归家一样自然。是从何时起，自己连去凤栖也会觉得别扭和难得？

容帝瞥了他一，继而转过去，自己先下了殿。

“让陛下见笑了。臣妾平日确实就用这些，不过臣妾未觉不妥。这些膳，臣妾曾品尝过数不清的日，就算为一国之母，也仍是不能忘却这些味的。”

他记得她中原是有一张甚大的圆桌，在那上用膳，十来菜摆下去不是问题。不过如今这诺大的凤栖，却只这一方小小的桌案，案上也不过只有四菜。

“大胆才！有你在这教训朕的份儿？”

“臣妾参见皇上！陛下这个时辰驾临凤栖，是有要事？”

还是夫妻，您去娘娘里，不就该和去自己个儿里一样嘛！再说了，您去凤栖，这娘娘岂还有不乐意之意？娘娘那肯定是要兴的呀！您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呢？”

“从前臣妾与陛下吃这些普通的素，是因为琅琊王府银钱不活络，只能一切从简。如今臣妾吃这些，不过是叙旧而已。”

容帝看着那案上的菜，一时间有些气短，竟不上气来。

“朕此次前来也并非大事，

苏常德轻轻笑了笑，了然了。陛下这倒还是未变的。

“你还是喜八宝丁儿。”

想起自己的来意，容帝有些许难为情，咳了一声，

“陛下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苏公公倒是没太慌张，悠悠然回了一句，“老逾越了，陛下恕罪。”

容帝微微低，仔细一看，这四菜都是最为寻常的菜，珍珠翡翠白玉汤、八宝丁儿、烩三鲜，以及里最常见，也是最没人吃的廷酱黄瓜而已，而摆在她跟前的，也只是一碗薏仁米粥。

容帝看了她一，她中的云淡风轻叫他有些看不懂。这些膳，他没有一个不识。在登基之前那些并不富裕，甚至是低人一等的日里，他和她过的，也只是寻常百姓的生活而已。这青叶米，他都快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再见。如今在她中见到，一瞬间觉得恍若隔世。原来离那些日，已经这么些年过去了。

刚刚才建立起来的回忆梦让荀后的这一句话给打破，容帝恍然惊醒般，被拉回了如今的现实。

容帝没回她的话，倒是看向了桌案上。

荀后笑了笑，里是可惜，是遗憾，也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