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湖畔，温芸瞧见罗守远捂着耳朵奔来，刹那间，几圈炮竹开始噼里啪啦迸溅，明明灭灭，在黑夜里炸许多瞬时的火。

她想来，萧寒山肯定没过许愿的事情。照这么说，上天应多多照顾，他一个人留了多少愿望的机会呢。

正是湖天相映的明亮即将暗淡时。

不过，温芸认真想了片刻。她的愿望，在钟山上已然许过，人若贪心，神仙听不见那么多愿望。

很……神奇的知觉。源于现实与想象的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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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几串近的炮竹燃时，萧寒山的手压住了温芸的耳朵。

温芸又补，“嗯，许给你自己。”

萧寒山止住了想要合拢的冲动。

好似炮竹都绽开在中。

画面与记忆重叠。

灯树千光照，焰七枝开。——隋·杨广《正月十五日于通衢建灯夜升南楼诗》

再抬，七支焰火窜天，霎那间，灯树千光照，渐渐繁缀远天，落下便成火树银。

瞧着要落幕的焰火，温芸迅速伸手，往前一抓，然后握手心。

萧寒山附在耳边的手被她拉过，那个拳缓缓放置他手心。

除夕夜也是留存愿望的时候，来年怎样，虽不取决于时运，但亦要问问内心的声音。

独属于他们。

偶尔几粒雪飘在萧寒山的长睫上，渐渐化成了。

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唐·卢照邻《十五夜观灯》

她的睛太明亮。

“回神。”萧寒山在前面拉了拉她。

手里了炉，又牵着她另一只手，往湖边去。

“确定？”他的手还没动。

参考-

接着，更多簇轰轰烈烈地炸开，好似星火坠落人间。温芸闻到了不同于冬夜寒彻的味，带着烟熏火燎，记忆却慢慢爬上了幼时扒过的草木灰味，巷里的烟火雨混着泥土新，还有，火炉迸开的炭木焦气，萦绕着萧寒山上淡淡的松木香，一一滴回现。

温芸亦步亦趋，回望知夏，却低见雪地里成双的鞋印。

温芸在萧寒山的墨眸里看到了自己有些发红的鼻尖，和很明媚的笑。

五指倏然张开，在他手心放了一个偷来的火。

他不由思忖，这世上是存在天生便有人能力的人吗。

萧寒山勾了勾，右手稍微开了个隙，“许愿吗？”

温芸正聚会神地盯着那些样，睛睁得大，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萧寒山默不作声地瞥，在她明亮的眸间看到一场盛大的焰火绽放。

“萧大人，我的愿望在山上许过了，”她言笑晏晏地望向他，“新年的这个愿望，送给你，帮我一起许了吧。”

又如同老树，倏然条了无限新的枝丫。

“啪。”温芸模仿。

温芸不明所以转看他。

后知后觉，这是与萧寒山过的第一个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