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梁靖颔首，偏觑她，“你立了大功。”

玉嬛莞尔，角偷偷翘起来，“自家的事，当然得上心。”

若不能夺得皇位，居于至尊之地，便只能屈居人下，任人宰割。

……

今时今日他贵为皇，梁靖尚且如此放肆，倘若等太主皇，梁靖凭着帝王信重握住权柄，他当如何自？天家亲情向来淡薄，夺嫡的旧怨横亘，他和太断然不会像景明帝和怀王那样手足情。

三月初三上巳之日，京城百姓皆往边宴饮、踏青游。

他不动声地往玉嬛旁挪了挪，只隔三四寸的距离。

仍是旧时路，心境却与先前截然不同。

箭了弦便没有回的路，自他起了夺嫡之心那日，他就已没了退路。

梁靖胆敢这般妄为，还不是仗着有太撑腰？

玉嬛前世曾在此当差侍奉茶，重活之后，却还是一回来着理朝务的要殿。

她跟小内监走至麟德殿外，远远便见梁靖立在檐下，一袭玄官袍随风微摆，上冠帽却是端正秀，整个人颀长磊落，有武将纵征伐的英豪朗然，亦有文臣匡扶君王的端庄持重。而朱红的殿门闭，想必里面还有人在议事。

待两人去后，便掩上殿门，守在外面。

天居住，皇家威仪，即便曾在其中，也令人敬畏。她提着裙角，放轻了脚步，一步步踏上玉玠，到梁靖跟前时，瞅着他微微一笑，是心有灵犀的默契。殿前风来，拂动鬓边碎发，梁靖瞧着那婉转眉目，心中一时生慨万千。

更何况，这些年两位萧贵妃得，轻易盖过中的风，届时清算旧怨，他难逃得过去？

夫妻俩窃窃私语，旁若无人，却又不失见驾时的端庄姿态。朱权奉命来召他们，推开门时立便瞥见了那双握的手。他在御前当差多年，各样的人都见过，还是回见小夫妻俩在见驾前偷着卿卿我我的，不由低咳了声，笑：“皇上召两位去呢，请。”

宽袖垂落，遮住后面侍卫的视线，他手腕翻转，轻易捉住她的手腕，而后摸到她纤秀柔的手，握在掌心。那只手曾握剑征伐，也曾挥笔论，此刻风熏，掌心燥而温，指腹轻轻将她手背挲。

永王其实早有领教。那回抢玉嬛后梁靖闯王府中，众目睽睽下险些朝他动手，如今言语锋锐，仿佛也在不在意料之外。他向来擅长隐忍，藏起真实心思，哪怕被人这般撞，也不至于怒而失了分寸。但那些言辞，却仍如利刃扎在心间，叫他生满腹担忧——

舍此而外，没有第三条路！

飞檐轻灵，斗拱错，汉白玉栏杆整齐秀洁，周遭侍卫林立，肃穆威仪。

玉嬛原打算这日跟福安小郡主一去城外散心，谁知临行前，却有人亲自传旨，召她见驾。因韩太师的案已审到了尾声，这旨意传来，玉嬛立时便猜到了召她的缘由，没敢耽搁片刻，当即换了见驾的端庄装束，乘车。

永王越想越是心惊，那张素来风清月朗的脸上也笼了的寒，最终化为狠厉。

玉嬛试着挣扎了下，见梁靖不肯放，有些羞赧，亦觉无奈，只低声：“召咱们过来，是为那件事吗？”

殿前当值的小太监偷偷往这边瞥了一，又赶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