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忙帮他背理气，梁元辅却是站在那里，神情微愕。

萧家的事，他本就稍有迟疑，与兄弟商议后拿主意，老侯爷这话摔过来，便如当喝，一瓢凉似的浇到梁元辅上。

“那不就得了！”武安侯该说的都说了，看梁元辅这样，应是听去了几分，遂缓了缓，：“晏平这几日也不必在我跟前耗着，府里事情多，得空时也该帮你伯父分忧解难，元辅——从前的事我都不计较，但这回，萧家休想再拉咱们垫背！他自家的恶事，自家兜着去！”

他与萧家情未必笃，当初踏上那条船，也是觉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怕景明帝真的大刀阔斧，不青红皂白将世家斩除殆尽。但这些年朝堂上死无澜，世家各逐利益，萧家的作为他也都看在里。

“父亲当然没有！”

武安侯爷也是个倔脾气，这十来年跟儿存着芥、时常别扭，而今见了那温，也不肯接。但他终究上了年纪，又没能保养好，这一通咳嗽直闹得脸红脖，肺都快咳来了，也不肯接。

梁元辅在旁瞧着，也琢磨那意思来——

屋中一时哑然，梁元辅自觉理亏，倒了温递过去。

梁元辅躬，瞧着咳嗽得微颤的父亲，心中也自腾起一酸楚来。

而今老侯爷重拾威仪，却因这通咳嗽而老态毕，梁元辅那颗刚愎朗的心里，也自觉得歉疚。他迟疑了下，终是蹲到武安侯跟前，缓声：“当年那事，我是怕父亲被私所累，才擅作主张。我也是为族中着想，并没存私心。”

武安侯气势上占了上风，也没穷追猛打，只盯着儿沉声：“这回萧敬宗受惩，是他萧家咎由自取！平日里卖官鬻爵、欺上瞒下，更甚者盘剥百姓、草菅人命，放任门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难还要咱们帮忙兜着？别说要他萧敬宗狱问罪，就是把他萧家的爵位摘了，阖府问罪，不也是应该的么！”

梁家满门男儿，除了混世小王梁章跟人玩闹说笑，旁的都是正经严肃的，也不惯跟人剖白心思，语认错。当年的事各有考量，父俩僵持别扭了十来年，瞧着老侯爷鬓边渐渐斑白，也佝偻下去，再不复当年的端然风采，梁元辅也是当了父亲的人，哪能不难受？

平心而论，萧家那些罪名律法来办，足够取萧敬宗满门的脑袋。

先前风平浪静，武安侯爷偏居夷简阁，他也着不肯服输，甚少心。

许是太久不曾言辞厉地训斥，他怒斥罢，竟自咳嗽起来。

这理在场三人都明白，梁元辅没法辩驳，只好：“是儿说得不妥当。只是萧家若倒了，难免亡齿寒。”

这话语气还算和，因蹲在跟前，态度也是愧疚解释一般。

到次日，武安侯爷果然亲自面，将几位事召到跟前，过问家事，留梁靖在旁。

都督的大权虽攥在他手里，府里的爵位却仍在老侯爷上，且武安侯毕

，拢共那么好，几家争来争去，不过是此消彼长。

末了，还是梁靖接过去，送到他边，老人家才肯喝两。

武安侯渐渐平复呼，将他瞪了一，：“难我就存了私心？”

说罢，让梁靖扶着站起来，脊背微微佝偻，缓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