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正厅的门常年不关，当中墙上悬了幅字，跟石上的一模一样。

“晏平啊。”老侯爷许久没见他，只上下打量。

“来给父亲问安。”梁元绍也带着笑，扶老夫人一屋。

老夫人知父心结，便朝梁元绍摆了摆手，“这边暂且无事，你先回去忙正事。”

梁元绍无法，只能暂且告退。

那只久病孱弱的手握在掌心，分明憔悴瘦削，而渐龙钟的脸上，却带了久违的笑容。

后来这阁楼落成，便起名夷简阁。

天夷且简，人险而难。休咎相乘蹑，翻覆若波澜。

也俱是普通松木的，不用名贵之。

说着，接了梁靖递过来的茶杯，问：“你是果真瞧不上她？”

夷简阁里，梁靖跟祖父说完家常，老夫人便在旁边陪坐，边笑意始终都在。

“说起那孩，早年我叫人探查，听说韩家的人都被斩尽杀绝，那孩也年幼早夭，一直也没听见消息。近来倒是听见有人说，那孩兴许还在世上。”

末了，老侯爷见妻边空空，才问：“他刚才过来，又是为那沈家的事？”

是韩太师获罪抄家那年，老侯爷在静室独坐数个日夜后写的，笔力苍劲，着墨厚，落笔迟缓凝瑟，隔了十来年，仍能看其中的愤懑悲叹。

梁靖站在那石前，上风霜雪雨，留了十年的岁月痕迹，斑驳分明。猛听几声咳嗽传来，抬目看去，就见老侯爷被刘伯扶着慢慢走来，形微微佝偻。

“是吗？”梁靖稍意外。

梁靖忙快步上前，将老侯爷稳稳扶住，“祖父，您慢。”

梁靖耐心说了些在军中的趣事，又问他是否安好。祖孙俩许久没见，似是攒了一箩筐的话要说，梁元绍陪坐了半天，本想提一提跟沈家定亲的事，见老侯爷的目光始终不肯落向这边，几回言又止。

梁靖了，“我记得当年祖父曾为我定过一门婚事。”

……

沙场上斩敌万千，早已练就铁石心的汉，却在那一瞬觉得角。

提起这茬，梁侯爷倒是想起来了，原本微佝的姿也直几分。

负责照料老侯爷起居的刘伯见老夫人带着儿孙过来，当即往静室去请老侯爷。

“是为这个。”老夫人也不掩饰，微皱了皱眉，：“我瞧着，他跟薛氏是铁了心，想娶那沈家的姑娘。晏平方才回来，薛氏还特地留了沈家母女在旁边，生生见了一面。瞧着晏平神情冷淡，才送人走了。”

老侯爷膝下两个儿，孙也不少，最偏的却仍是夹在中间爹不疼娘不的梁靖。

书童奉茶上来，老侯爷居中而坐，自是关怀梁靖在边关的境。

那是老侯爷年轻时的抱负期许，却在韩太师一家遭逢冤案后，如石沉大海，再也不忍想起。然而等梁靖年近二十时，却仍旧没忍住，帮他取了这个字。说起来，当初梁靖这个名字，也是他跟韩太师把酒夜谈时起的。

前世此时，梁老

河清海晏，四方升平。

阁楼建在苍翠树荫间，门前砌了一石，题着陆机的几句诗——

他手背略微枯瘦，顺着梁靖的手臂摸索到肩，似是很满意他上的劲瘦力，底笑意更，了，才扫了梁元绍一，“你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