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样的忠心追随换来的是什么？

夜风清冷，蟾正明，闭上，仍是记忆最印刻的场景。

忽然有夜栖的鸟扑棱棱飞过，翅膀扇得树叶轻响。

坐拥天下的皇权尚且会更迭，哪有一成不变的泼天富贵？

……

永王带了仪仗，随行不少，兵荒地安顿下来，便已是傍晚。

梁靖鸦青的衣袍在夜风里猎猎翻飞，英隽的眉目间却凝重而肃然，渐渐地双拳握，手背隐隐鼓起青，脊背绷如同满弦的弓。睁开，沉的底尽是暗，有汹涌波涛翻，暗藏冷厉。

梁家在魏州屹立数代，靠的便是族中齐心，不朝廷换来哪位官员，都牢牢握住地方权柄。父亲和伯父事都以家族利益为重，当年宁可悖逆祖父，也要在韩太师的事上一刀，足见维护家族的决心。

这回永王提前动来魏州，显然也是有不少打算。

他回魏州后，尚未去梁家，因都督府外有兵将把守，也没能夜探亲人。

永王不止是皇家亲贵，也遥领大都督之职，是魏州都督梁元辅的上司。他以巡查军务之名尊驾亲临，梁元辅自然得给足颜面，带了州府官员城迎接，恭恭敬敬地迎城中，安排在州府衙署旁的客馆下榻。

五月中旬小暑将至，天气渐渐炎。

妹妹和女儿位列贵妃，背靠萧家大族，权势更加显赫。

她闲居在家，也未过分打扮，满青丝拿珠钗挽起，长裙曳地，

自从堂嫁为永王侧妃，武安侯府便跟永王牢牢拴在了一起，如今更会为家族而殚竭虑，帮永王夺得皇位，令梁家权势更盛。

当晚，梁元辅便在客馆设宴，满城有品级的官员依序作陪，笙歌丝竹，遥遥可闻。

到如今，太居于嫡长，背靠东，有尚书令等一文臣辅佐，因见世家横行，盘剥百姓，常令皇帝举止掣肘，有提寒门，打压世族之心。永王则因小萧贵妃的枕边风而格外得景明帝重，背靠萧家荫蔽，着意拉拢世家门，斗得难分下。

……

也是在那时，原本对太颇为恭敬的永王生了异心，渐而有了夺嫡的打算。

府邸萧条败落，亲友俱亡，万箭穿心。

玉嬛就站在树底下，旁边是挑着灯笼的石榴。

今夜，那里定是宾主尽的场景，伯父、父亲乃至祖母、母亲必都满面笑容。

若不是景明帝仍旧欣赏太的才能，尚未昏聩到拿江山讨人心的地步，以萧敬宗的相权和两位萧贵妃在后的得，永王怕是早已盖过了东的风。

梁靖站在后园，听着隐约耳的乐声，眉皱起。

谢鸿的这座宅院离州府不算太远，夜风里侧耳倾听，偶尔还能听见亢清丽的乐声随风断续传来，久久不绝。

梁靖的底一瞬间凝起寒意，指尖上剑柄，目光瞥见树下的衣裙时，才倏然松开。

撇开君臣之别，永王娶了梁元辅的女儿侧妃，又有姻亲之。

即便皇权难以制约打压，周遭旁的世家亦如猛虎，倾轧争夺地盘利益，最终祸及百姓。哪怕父兄费尽心思，也没能力挽狂澜，保住这百年家业。更因积怨重，而累及无辜的晚辈幼。

而京城之外世家横行，盘剥百姓，万千将士拼了命保住大好河山，却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