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可这带来的不是快乐与幸福，或者说，不仅仅是。

这是席卷一切的风暴，是撼动他微不足道人生的地动。

这是灾难。

这句话实在太诱人了，诱人到但凡有一丝不确定，都将成为最后一根压倒他的稻草。

而他又如何回应主人的期待？如何回应主人温柔的话语与陪伴？他本人如此破烂不堪，如果主人再次怀着那些美好回应他，又再次失望该怎么办？

他已经痛了这样久，他本可以选择解脱，他真的好痛好痛苦，在这一切的未知里，在永无止境的痛苦迷宫里……

他怎么敢再次面对期待未知？

他怎么敢再次期待？

窗户大开，凛冽寒气涌入屋内。

……

季林若站在家门口，一时间有些犹豫。

最终，她还是按下指纹，推门而入。

客厅没有开灯，只有餐桌那里的灯开着。

餐桌上摆着的铃兰花下垂着，像是很小的一簇白宝石。餐桌上没有放什么餐食，因为季林若说，打算今天吃火锅。

韩雪哲坐在餐桌前，仍然穿白衬衫，没有戴任何首饰，仍然是那个纯白的偶人。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

他眼睛深处曾经只余残骸与灰烬。

而现在，终于有什么在重新他眼中燃烧。那或许不是世界的模样，可是终于出现了色彩和生命。

这仿若玻璃制品一般的漂亮偶人，终于露出了不属于手工制品的微笑。

季林若不知道该感到欣慰，担忧，还是难过。

很多时候，看着韩雪哲苦苦煎熬，她甚至也会思考:是不是对他来说，得到解脱才是最好的结局？

而韩雪哲现在做出了选择。

……

凛冽寒气直扑韩雪哲面颊，如利刃割脸，令韩雪哲一瞬清醒。

就算要放弃，他怎么能在这里？

这是、这是主人的家啊。

韩雪哲抓住窗户边沿，合上窗。

他唾弃自己的自私。

太阳彻底落山了，黑暗降临。客厅的感应灯自动亮起，韩雪哲再次向窗外望去，看见有车灯进入小区。

他突然想起季林若手上提的灯。

韩雪哲骤然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而来，这痛几乎达到了这三十天的总和，令他刹那间瘫软在地。

可是，多痛都不重要了。

韩雪哲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捂了捂嘴，看见几缕鲜红。

一切只因灵光一闪间，脑海浮出的那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