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珲登时狂喜，也不纠缠了，起来扬长而去。

她继续语带泣：“原来如此，终究是我没福气。青天白日的，也不好留表哥多坐。倒是正月十九我要到上源寺祈福。山孤寂，要是路上偶遇亲戚结伴同行，也是一件幸事。”

胤禛气乐了：“你趴在窗底下偷听，凭空惹一堆烦恼，还怪到我上来了？”

胤禛无法，只得上前唤醒弟弟，扶屋来，净面醒酒收拾完毕，方才哼：“你如今也长本事了，酗酒撒酒疯也都学会了。”

胤祚有些恹恹的，甩甩脑袋抱怨：“我从来不喝酒的！四哥也该想想为什么！”

苏培盛苦笑连连：“才哪儿敢呀，六爷喝醉了，不让才们近，非要等您回来。”

“对！只是白跑一趟，还便宜他了呢！”

“你这大总的架越来越大了，伺候个人委屈你了是不是？”

众人仿佛得了主心骨一般，中气十足地应了。蓁蓁去辞了费扬古和彭的夫人，一个人抱着手炉坐在车上，才觉得铺天盖地的疲惫和恐惧汹涌而来。

胤禛顿时皱眉：“苏培盛。”

胤祚更觉委屈：“可是那沈竹……跟前儿那撺掇你去台湾的铎有什么分别？”

胤禛刚一到家就被长史赶上来禀报。他脚下转了个弯儿，往外院正房而来，果然见胤祚趴在竹林边的梨小桌上，似有醉意，边空无一人。

“那表少爷？”

“谁叫我阿玛无？拼死拼活打下的名声，迟早是要便宜外人的。“蓁蓁冷笑。

胤禛见他一副狗的模样就好笑：“躺下！正月里的天气

“才在。”

“呸！癞蛤/蟆想吃天鹅，凭你也！”红缨在后面狠狠地淬了一，又红着圈，“他一个男人怎么就青天白日闯到内院里来了？满院的才都是瞎的不成？分明是他们对您和岳家的婚事不满，想趁老爷事搅了这门亲！”

老天一下走了所有为她遮风挡雨的人，同时也推翻了所有长辈们为她预设的人生路。她仿佛一个人行走在荒原上，上是电闪雷鸣、风雨大作，前却是四通八达、纵横错路，或平坦或崎岖，通向一个个未知的山、旷野或是渊。

人丁稀少，这对一个满族贵勋家来说，是致命的影响。只是前面十三年，晋安的快速崛起掩盖了这个问题，她得以在父亲的荫蔽下，顺顺当当地大小，轻而易举地得到一桩圆满的婚姻。

胤祚前一亮，又凑上来一副给他肩捶的模样：“那你准备怎么用他呢？”又说：“依我看，十四弟至今不曾有心跟你相争。难不成非得走到那一步不可？”

漏了去。

“当然有区别。铎有私心，沈竹没有。谋士谋士，以给主谋划策为生。一把锋利的刀本又有什么错呢？端看握刀的人是怎么使用它的罢了。”

如今父亲有难，姑母虽好，却远在；十四再亲，却隔着君臣份；岳钟琪为人忠厚可靠，可是偏偏两人尚未来得及完婚，名不正言不顺。

现在，命运有一半掌握在你自己手上了。乌雅蓁蓁，你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王爷，六爷来了。”

“对外风严实，就说我们去上源寺。”蓁蓁哼，“吃饱了撑的，正好叫他活动活动，雪风，醒醒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