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库银亏空，源在于吏治败坏。吏治败坏，本在于朝廷选材用人制度不明。制度不明则滋生权钱易，权钱易则助长结党营私，结党营私则暗生官官相护。故而治理亏空，清缴为下策，养廉治贪为中策，打压朋党、完善朝廷用人机制，方为治本之上策。”

胤祚完全不敢看底下四哥的表情，可奏折上又錾着他的印信，只能亡羊补牢似的加了一句：“儿只是纸上谈兵罢了，房玄龄之谋略易得，杜如晦之决断难有。四哥辛苦数月，儿不过是拿了他的东西来用，岂敢贪天之功？”

齐不不地回来：“上述陈奏、对策谏原是上书房的职责，那份折，臣足足写了两个月，呕心沥血殚竭虑，可有一句不实之言？”

越描越黑之下，胤祚一时百莫辩，浑浑噩噩地迈了乾清门，回去细想片刻，磨刀霍霍冲上富察家找齐算账。

无怪康熙如此兴，这个条陈可谓是屋建瓴，把近十年的政治局都一语尽，并且提了上中下三条解决方案。尤其是号称“治本之策”的上策，更是暗合了康熙打压朋党的心愿。

八爷一开，那些被胤禛得差上吊的文武官员当然乐得随声附和。一时之间，倒真像胤祚立下了擎天之功一般。

劳心者称臣，劳力者称吏。从古至今，都是说“大官小吏”；古今中外，留名青史的臣都是被称作“能臣”，哪有叫“能吏”的？

齐哼：“老臣与四阿哥非亲非故，凭什么要考虑他？说句不客气的话，看在您的面上，老夫至少没说他半句坏话，只不过更希望殿下您得筹罢

胤禩致力于挖四哥墙角五六年，但是最大的期望，也不过是把少不更事的十四阿哥拖己方阵营，万万没有想过居然能够离间从他记事起就孟不离焦的四哥六哥。欣喜若狂之下，当然帮着康熙猛夸胤祚。

也勿怪众臣皇如此失态，因为这个条陈无可反驳地把“清缴”放在了下策。相当于胤禛数月的呕心沥血，不过只及人家的而已；即便是有功，也只是苦劳。如何比得这奏对之人，让康熙前一亮、如获至宝，来得叫人信服。

而这个横一脚抢功的人竟然是四爷的左膀右臂、贴心贴肺的亲弟弟。不少人顿时了玩味的笑容。

“噗！”众人顿时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众臣工顿时倒一凉气。大阿哥没忍住“啊”了一声，太颇为不雅地咳嗽两下，就连八阿哥也蓦地抬一扫对面站着的胤禛。

他停顿了一下，明明是立于至尊的云龙台阶之上，居于权利之巅，受到君父无限重的注视。他却仿佛被猫到墙角的小白鼠一样窘迫慌，拿着折的手微微颤抖，半天才念最后一句：“臣胤祚谨奏。”

能的儿还谦虚，康熙当然更加兴，兴奋之下无遮拦：“能臣吏都是大清之福，一个都不能少！”

胤祚咬牙切齿：“可你不该挑在这个时候，更不该以我的名义上疏啊！四哥的差事刚见了成果，好歹……让他兴两天，气儿！”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上前，接了梁九功捧着的一本奏折，只一句他便一愣——因为那正是他自己的字迹，可他却记不得自个儿写过这样一封折——眨眨睛才朗声念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