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叹：“是不是她的不要，可是皇帝信了。哀家越是阻拦，皇帝心里越不痛快，日积月累下来，连带九阿哥也被厌弃。反倒不如让他痛痛快快罚了那拉氏，免得迁怒哀家的重孙儿。”

原本通贵人想的不过是趁

苏麻了然，说到底那拉氏也好，乌雅氏也罢，在太皇太后里都不算什么。太皇太后不帮亲也不帮理，她只护着皇室血脉。可惜康熙今年已经二十六岁，膝下活着的皇才四个，年过六岁真正站住了的，更是只有惠嫔的五阿哥保清。

“怎么会？那是多尔衮一派的人造的孽，况且多铎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又被夺了爵位，怎么能算到万岁爷上？”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这后也不可一日无主。迟早的事，哀家就抬举她一回，就算全了康妃的面。”

“哗啦——”上好的哥窑青童戏莲茶被人猛地从桌上扫下来，宜嫔郭络罗氏柳眉倒竖，杏圆瞪，喝：“让她。本不想见她！”

“乌雅氏这胎一定要生下来。佟佳家的人不是要把那尊白犀角雕弥勒佛像献给哀家吗？收下。”

啊。”

这个“”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妹妹郭络罗常在，所以屋里的一众女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半声音。唯有她的陪嫁侍女翠儿匆匆从外面来，拉了拉她的衣袖：“娘娘，小心隔墙有耳。”说着冲旁边一个小女骂：“不中用的东西！竟然失手打碎了娘娘最的茶，还不快收拾了下去！”

宜嫔这才稍稍压住了心里的怒气，跟翠儿来到内间，低声耳语。

“但愿如此，是哀家多虑了。”话虽如此，太皇太后的表情却依然凝重，好半晌才说：“今年的中元节，请宝华殿的法师、坤宁的萨满一起场大法事吧。”

苏麻不禁皱了皱眉，犀数量稀少难以猎杀，白犀角更是弥足珍贵，而且据说有安神、驱邪的功效，是皇里也找不三件的宝贝。佟家在后无主的时候，以贺寿为名向太皇太后献上这么贵重的珍宝，多少有替佟贵妃上位买路钱的意思了。苏麻不由疑惑：“您前两天不是说不收吗？”

太皇太后这次却看走了，这事还真是通贵人的，但不是因为她胆大本事，而是因为她又蠢又倒霉。通贵人跟惠嫔一样满洲大族那拉氏，可惜她时运不济，被惠嫔抢在前生了皇。康熙后一向没有同一族的两个女同为一主位的先例。于是九阿哥都四岁了，她还是个贵人，见才的乌雅氏都比她得，她如何能甘心？

“唔，谢天谢地。”宜嫔惊魂未定地抚着，一颗心终于当回肚里。

“皇上发落了通贵人，褫夺封号，降为答应。”

宜嫔不过略略挑拨了两句，又故意提醒她皇后去了，乌雅氏没了靠山。她果然就迫不及待地要找绣瑜麻烦。

太皇太后想着不由重重叹了气，拨着手上的佛珠，神放空似乎回忆起了往事：“哀家年轻的时候，亲看着太宗皇帝南征北战。打江山的人，哪个手上能不沾血呢？如今年纪大了，有时候竟也信起因果报应来了。福临、玄烨都嗣不丰，哀家只怕，真应了那些南蛮的诅咒。当年多铎在扬州、嘉定（注1）的那些事就应到这上来了！”